铜镜冰冷,映照出的面容稚嫩。黑发黑瞳,标准的宇智波一族特征,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惊恐与迷茫。
悠,或者说,占据了这具名为“悠”的幼小身体的灵魂,在短暂的失神后,一股混合着荒诞、恐惧与些微不可思议的浪潮席卷了他的整个意识。
“我……穿越了?”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他前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社畜,每日为了生计奔波,最大的爱好便是在闲暇之余看看动漫,追追小说。而《火影忍者》,正是他烂熟于心的作品之一。
宇智波。
这个姓氏,对于任何一个熟悉火影剧情的人来说,都意味着太多太多。天才的代名词,写轮眼的持有者,以及……那浸染着鲜血与悲剧的灭族之夜。
一想到那双猩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在月夜下划过的凄美弧度,一想到族人绝望的哀嚎和那熊熊燃烧的南贺神社,悠便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竟然成为了宇智波的一员?成为了那个注定要被牺牲,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家族的一份子?
“不……不会这么倒霉吧?”悠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恐惧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试图从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关于“宇智波悠”这个名字的信息,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显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可能只是宇智波一族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孩童,甚至可能连在原著中露脸的资格都没有。
这意味着,他很可能就是那无数在灭族之夜中无声无息死去的背景板之一。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想死,他才刚刚从一场噩梦般的死亡中(如果前世的车祸算是死亡的话)挣脱出来,获得了新生,怎么能甘心再次走向毁灭?
就在他心神剧震,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所笼罩之际,脑海深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微弱至极的声音,像是在对他进行某种提示,又像是一种模糊的呼唤。那声音断断续续,飘忽不定,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浓雾,让他听不真切,也抓不住重点。
“什……什么声音?”悠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去捕捉。但那声音却如同害羞的少女一般,在他试图探究的瞬间,又悄然隐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淅沥沥,风声也未曾停歇。房间内的空气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更加凝重和压抑。
就在这时。
“吱呀——”
房间的纸拉门被从外面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隙,一道柔和的橘黄色光线从门缝中透了进来,驱散了些许黑暗,也照亮了门口一道模糊的身影。
紧接着,一个充满关切的、温柔如水的女声,轻轻地传入了悠的耳中:
“悠,做噩梦了吗?”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抚平了悠心中一部分的躁动和恐惧。他有些呆愣地抬起头,望向门口。
拉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她穿着朴素的和服,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额前,更添了几分温婉的气质。她的面容算不上绝美,但五官柔和,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尤其是那双同样漆黑的眼眸,此刻正满含着担忧和慈爱,注视着房间内的悠。
这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吗?
悠的心头莫名地涌上一股暖流。尽管知道对方的关爱并非针对自己这个外来的灵魂,但他依然无法抗拒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在他前世的记忆中,父母早亡,他早已不记得被母亲如此温柔注视是什么感觉了。
女子见悠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她迈着轻巧的碎步走进房间,来到悠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带着薄茧却依旧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悠的额头。
“是发烧了吗?还是被外面的雷声吓到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心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
悠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发不出声音。他只能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现在脑子很乱,一方面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另一方面,是对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的亲近感和依赖感。
“琴音,怎么了?”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个略显低沉的男性声音。
被称为琴音的女子回过头,柔声应道:“勇,你快来看看,悠好像做噩梦了,脸色很差。”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身材相对高大一些的男性身影也走了进来。他同样穿着简单的和式便服,黑色的短发显得十分干练,面容轮廓比琴音要硬朗一些,眉宇间带着一丝属于忍者的警惕和沉稳,但看向悠的目光中,同样充满了关切。
这就是……这个身体的父亲吗?宇智波勇?
悠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虽然很微弱,但对于精神高度集中的悠来说,还是能够捕捉到。这让他不禁联想到,这个世界的忍者,似乎都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
宇智波勇走到床边,也伸出手探了探悠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后颈,眉头微微皱起:“体温倒是正常。悠,告诉父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声音虽然不如琴音那般温柔,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沉稳。
面对这对“新”父母的关切,悠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但他此刻的心情太过复杂,实在难以伪装。他只能再次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没……没事,就是……做了个很可怕的梦。”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受惊的孩子。
琴音听到儿子终于开口说话,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轻轻地将悠揽进怀里,用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不怕不怕,噩梦都是假的,醒了就没事了。有妈妈和爸爸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