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寒风如利刃般刮过霍格沃兹的塔楼，将最后几片枯叶卷上灰蒙蒙的天空。斯内普裹紧褪色的灰袍，沿着城堡西侧的阴影疾行，怀中揣着刚调配好的复方汤剂——那是为下周魔药课准备的，深紫色的液体在玻璃瓶中不安地翻涌，折射出幽冷的光。
转过拐角的瞬间，他猛地撞进一团猩红。姚木兰的绣着金线云纹的披风扫过他的手背，带来一丝温暖。“西弗！”她眼尖地瞥见他袖口露出的绷带，“你的手又受伤了？”
斯内普慌忙后退，却被木兰一把抓住手腕。符咒在她指尖亮起微光，绷带自动滑落，露出几道新鲜的灼痕。“是波特？”她的声音骤然变冷，京腔英语带着寒冰般的锋芒。
还未等斯内普开口，一声戏谑的口哨突然响起。詹姆·波特倚在走廊石柱旁，魔杖在指间灵活地翻转，身后跟着小天狼星和小矮星彼得。“哟，鼻涕精找到靠山了？”他挑眉看向木兰，“美人儿，你确定要护着这个黑魔法爱好者？”
斯内普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蜘蛛尾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醉酒后的怒吼、母亲绝望的抽泣，还有入学以来，詹姆一次次带着恶意的“恶作剧”。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波特，有种就冲我来。”
“求之不得！”詹姆魔杖一挥，斯内普的书包突然炸开，羊皮纸、课本漫天飞舞。复方汤剂的玻璃瓶也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木兰眼疾手快，琴弦迸发出清脆的声响，符咒化作无形的网兜住瓶子，却在这时，小天狼星甩出的咒语擦过她的发梢，珍珠步摇应声而碎。
“够了！”木兰的古琴重重砸在石地上，十二道符咒如离弦之箭射向詹姆等人。斯内普从未见过她如此愤怒的模样——往日总是温柔含笑的杏眼此刻布满寒霜，猩红披风在魔法气流中猎猎作响，宛如浴火的凤凰。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木兰的声音响彻走廊，“知道他为什么总在魔药教室熬到深夜？”她猛地扯开斯内普的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去年万圣节，你用‘倒挂金钟’把他吊在天文塔，他挣扎时撞碎了护栏！”
詹姆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天狼星和彼得对视一眼，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斯内普的呼吸变得急促，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如毒蛇般噬咬着心脏：寒夜中刺骨的风、金属护栏割裂皮肤的剧痛，还有摔落在地时，詹姆放肆的笑声。
“还有他的母亲！”木兰的声音微微发颤，指尖符咒亮起刺目的红光，“你当着全校的面叫他‘肮脏的混血’，可知道他母亲为了保护他，被麻瓜父亲用铁棍打得昏迷三天？”随着她的话语，斯内普的记忆化作全息投影在走廊上空展开：破旧的蜘蛛尾巷里，小小的男孩蜷缩在母亲身下，父亲的咒骂声与棍棒的敲击声交织；霍格沃兹的扫帚棚中，詹姆的咒语让他浑身起火，他只能咬着牙，任由泪水混着血滴落在衣襟。
礼堂陷入死寂。詹姆盯着投影中斯内普颤抖的身影，突然想起元旦晚会上，那个与木兰默契配合、绽放出耀眼光芒的少年。原来那些光芒背后，藏着如此沉重的黑暗。他的喉咙像被火焰灼烧，过往种种“玩笑”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刃，狠狠刺向心脏。
“我不知道......”詹姆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想起父亲曾说过，格兰芬多的勇气应是守护而非欺凌，而自己这些年，究竟在傲慢中伤害了多少人？小天狼星摘下墨镜，露出通红的眼眶；彼得则低着头，脚尖不安地蹭着地面。
木兰轻轻握住斯内普颤抖的手，符咒化作暖流顺着他的经脉游走。“道歉不是为了被原谅，”她转向詹姆，“而是让你看清，你所谓的‘有趣’，摧毁了多少希望。”说着，她挥出一道符文，斯内普的日记本漂浮在空中，泛黄的纸页自动翻开：
“9月17日，波特把我的魔杖藏进巨怪巢穴，我在禁林找了整夜。”
“11月3日，他们往我的坩埚里加了毒芹，我在医务室躺了三天。”
“12月25日，母亲寄来的毛衣被他们施了咒，浑身长满刺......”
每一行字迹都带着岁月的痕迹，有些地方被水渍晕染，有些地方被愤怒的划痕划破。詹姆看着这些文字，感觉胃部一阵翻涌。原来自己一次次的“恶作剧”，早已成为压在斯内普身上的巨石。
“我......”詹姆单膝跪地，魔杖平放在斯内普脚边，“西弗勒斯·斯内普，我为我的愚蠢、傲慢和残忍，向你道歉。”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悔恨的泪光，“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用任何方式弥补。”
斯内普浑身僵硬。这三个字，他在心底无数次幻想过，却从未想过真的会有这一天。记忆中那些被践踏的尊严、深夜独自吞咽的泪水，此刻都在木兰掌心的温度中渐渐融化。他看着詹姆泛红的眼眶，突然发现这个总在阳光下大笑的男孩，也不过是被偏见蒙蔽双眼的孩子。
“站起来吧。”木兰的声音柔和下来，符咒将空中的记忆碎片化作星光，“仇恨不该成为循环。”她转头看向斯内普，发间碎钻在烛光中闪烁，“你愿意给他弥补的机会吗？”
斯内普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想起元旦夜木兰喂他吃桂花糕的甜香，想起那些在她鼓励下勇敢站上舞台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个小瓶——是刚配好的治疗咒，能快速修复伤痕。“伤口愈合需要时间。”他将药瓶递给詹姆，声音轻得像羽毛，“就像信任。”
詹姆接过药瓶时，指尖触到斯内普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魔杖、调配魔药留下的痕迹，和他养尊处优的手截然不同。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嘲笑的“鼻涕精”，或许比自己更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坚韧。
夜幕降临时，木兰陪着斯内普走向塔楼。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想吃桂花糖吗？我新学了符咒......”斯内普低头看着她笑弯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被仇恨填满的岁月，终于开始有了裂缝——而光，正从裂缝中缓缓渗入。
远处，詹姆攥着药瓶站在走廊尽头。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在羊皮纸上写下长长的道歉信，每一个字都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雪落在信纸上，晕开的墨迹像眼泪，却也像新生的希望。而霍格沃兹的夜空下，一段关于救赎与和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