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跪下,额头碰着砖面:“皇上还有机会……”话未说完,金榜突然闪过朱元璋举着破碗痛斥朱标的画面,朱祁镇浑身一颤,碗里的粥泼在龙袍上,晕开的痕迹像极了大同城墙的裂痕。
紫禁城的角楼传来更鼓,朱由检的皂靴碾过御花园的鹅卵石,腰间的尚方宝剑撞在假山石上,发出清越的响声。
他盯着金榜上朱元璋的画像,粗布麻衣上的凤阳黄土似乎还带着体温,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咳嗽声。
“陛下,夜深了……”老臣周延儒的官服在月光下泛着青灰,手中捧着的《皇明祖训》边角磨得发亮,“太祖开国不易,陛下当保重龙体。”
“保重?”朱由检突然转身,剑柄上的螭虎纹硌得掌心发麻,“太祖从尸山血海爬出来时,何曾保重过?”他的目光扫过金榜上“朱祁镇”三个字,指甲掐进掌心,“朕若连个‘叫门天子’都不如,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周延儒的胡须在夜风中轻颤,看见朱由检腰间系着的,竟是朱元璋曾用过的草绳腰带。
远处,东林党人的争执声透过宫墙传来,混着东厂缇骑的马蹄响。
他忽然想起去年陕西巡抚的奏疏,说闯王的义军已喊出“均田免赋”,而辽东的后金,正用缴获的明军兵器打造甲胄。
咸阳宫的青铜灯树映着嬴政的冕旒,他盯着金榜上“大明十六帝”的字样,忽然大笑,震得玉冠上的珠串哗啦作响:“朕的大秦,当传至万世,怎会像他们般气短?”
李斯的象牙笏板在手中弯成弧状,袖口露出的《谏逐客书》残页泛着微光:“陛下神勇,郡县制固若金汤,自当千秋万代。”
蒙恬的甲胄在台阶下发出轻响,他望着嬴政腰间的太阿剑,剑鞘上的血槽还留着荆轲的血痕:“陛下,扶苏公子所言‘以民为本’……”
“住口!”嬴政的目光扫过扶苏,后者正低头盯着地面,衣摆上的“民贵”刺绣被灯影拉长,“朕的江山,靠的是律法,不是妇人之仁!”他忽然看见胡亥在廊柱后偷笑,手中把玩着赵高送的玉蝉,“胡亥,你笑什么?”
胡亥慌忙跪下,玉蝉掉在地上发出脆响:“儿臣笑大明皇帝太软,若遇匈奴,定如土鸡瓦狗!”他的目光扫过蒙恬,想起这位将军曾在他偷运珍宝时,当众鞭笞他的随从。
长安的未央宫前,刘邦盯着金榜上“大明”二字,手中的酒卮“当啷”落地,酒水泼在“休养生息”的石碑上。
萧何的官服沾满晨露,慌忙捡起酒卮:“陛下,这……”
“我大汉竟被后世比下去了?”刘邦的手指划过石碑上的“非刘不王”,忽然看见张良独自站在槐树下,手中的《太公兵法》被风吹得哗哗响,“子房,你怎么看?”
张良的目光越过宫墙,望着城外的农田:“陛下可知,当年您斩白蛇起义时,百姓为何追随?”他忽然转身,衣摆扫过槐树根,那里还埋着韩信的血衣,“天命无常,在乎民心向背。”
刘邦的脸色微变,想起白登山之围时,若不是陈平用美人图解围,他早已命丧匈奴。
曹参的鼾声从偏殿传来,这位相国昨夜又醉倒在“萧规曹随”的公文堆里。
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看见金榜上“七国之乱”“王莽篡汉”的字样在阴影里闪烁。
奉天殿的穹顶传来闷雷,朱祁镇望着自己在金榜上的倒影,龙袍上的补丁与朱元璋的破碗重叠。
他忽然想起在瓦剌时,一位老牧民曾说:“汉人皇帝若护不住百姓,不如回家放羊。”
此刻,袁彬正在收拾地上的粥碗,碎片映出他脸上的泪痕,像极了老牧民眼中的失望。
紫禁城的钟鼓楼响起晨钟,朱由检盯着金榜上渐渐浮现的“煤山”二字,忽然听见宫外传来喧哗。
周延儒踉跄着跑来,官服上沾满泥点:“陛下,李自成破了太原!”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后金的大军,也过了锦州!”
朱由检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望着金榜上朱元璋的画像,忽然发现那破碗里盛的不是野菜汤,而是大明百姓的血。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太祖啊太祖,您教子孙握刀,可朕手中的刀,早已卷了刃啊……”
咸阳宫的烛火突然熄灭,嬴政在黑暗中看见金榜映出胡亥的脸,正被赵高的手指捏出扭曲的笑容。
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太阿剑在鞘中发出悲鸣——那是当年荆轲刺秦时,从未有过的声响。
长安的槐树飘下第一片黄叶,刘邦望着张良手中的《太公兵法》,发现泛黄的纸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忽然想起戚夫人的歌声,想起吕雉的狠辣,终于明白,所谓万世基业,不过是一场虚妄的梦。
汉高帝十二年的未央宫,晨光透过罘罳照在刘邦的皂靴上,鞋底的麻线纹路碾碎了砖缝里的草芽。
他盯着金榜上“大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字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还缝着沛县老兄弟送的粗布补丁,和金榜上朱元璋衣摆的凤阳黄土,在晨光中形成奇妙的呼应。
“父皇看这乞丐皇帝,倒像是从咱沛县走出去的。”
太子刘盈的青玉佩撞在腰间,声音里带着讨好的颤音,“他能从破碗讨饭到坐龙椅,咱大汉的基业必定……”
“基业?”刘邦突然转身,手中的竹箸“啪”地敲在食案上,震得酒卮里的米酒溅出,“当年你爷爷刘太公说朕是‘无赖’,如今咱老刘家出了皇帝,可别学那‘叫门天子’给祖宗丢脸!”他的目光扫过樊哙,后者正用牛骨刀割着鹿肉,嘴角还沾着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