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剑尖突然指向他：“明日随蒙恬去九原郡，若再敢提‘仁政’，便把你埋进长城基石！”太阿剑入鞘的脆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玄鸟。
未央宫的铜漏滴答作响，刘彻握着酒盏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金榜上朱元璋“驱除胡虏”的画面映在他甲胄上，让“封狼居胥”的浮雕黯然失色：“从破碗讨饭到金銮殿坐龙，此人的确是千古奇男子。”
陈阿娇的鎏金酒樽重重磕在案几上，珊瑚珠串甩在《推恩令》竹简上：“陛下竟拿高祖打下的万里江山，去比一个乞丐的发家史？”她的眉峰高挑，步摇上的东珠坠子晃得人眼花，“当年‘金屋藏娇’的誓言，难道要输给一个叫花子？”
刘彻的眉峰骤然拧成利剑，酒盏在案几上砸出圆斑：“朕北征匈奴、西通西域，功绩岂会输给他？”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耐，却在看见陈阿娇泛红的眼角时，语气软了三分——那是他在长公主府初见时，说要“造金屋藏之”的女子，此刻却像被抢走玩具的孩童。
卫青的甲胄声从殿角传来，他单膝跪地，手按剑柄：“陛下，太祖皇帝起于微末，靠的是民心归附；陛下承文景之治，开疆拓土靠的是国力强盛。”
他的目光扫过殿外的太初历刻漏，“只是近年来盐铁官营，百姓……”
“卫将军何时学会酸儒说话了？”陈阿娇的冷笑打断他，“没有铁骑开道，哪来百姓安居？”她的手指划过案头的《算缗令》，“当年高祖斩白蛇起义，靠的是三尺剑，不是破碗！”
刘彻猛然起身，甲胄扫落案头的《董仲舒对策》：“够了！”他望向殿外的星空，想起去年在河南郡看见的场景：百姓们在“告缗令”下跪求官差留情，幼童抱着饿死的母亲痛哭。
金榜上朱元璋“休养生息”的评语，像根细针在心头扎了个血洞，“明日下诏，关内侯以下免田租三成。”
陈阿娇望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忽然想起被废的陈皇后，在长门宫用金钗划刻“天命”二字的模样。
金榜的光映在她的凤凰步摇上，让她第一次怀疑，帝王的功绩是否真的能靠出身与武力堆砌。
未央宫的青铜灯树将刘彻的影子钉在殿柱上，甲胄肩部的“封狼居胥”浮雕在火光中扭曲。
陈阿娇的鎏金酒樽“砰”地磕在案几上，溅出的葡萄酒在《太初历》竹简上蜿蜒成血痕：“陛下连年用兵，可曾让百姓穿上新裁的汉服？”她的步摇剧烈晃动，东珠坠子砸在锁骨上划出红痕，“朱元璋能让蒙古人褪去胡服，陛下的‘天汉威仪’却让百姓衣不蔽体！”
刘彻的手指捏紧酒盏，青玉碎纹硌得掌心发疼。
他盯着皇后胸前的“长乐”玉佩——那是他登基时亲手所赠，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
殿外的北风卷着细沙打在窗纸上，让他想起去年在朔方郡看见的场景：戍卒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战袍，冻僵的手还在刻写“天子万年”。
“皇后别忘了，”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漠北之战后，匈奴单于的金冠此刻正在长乐宫的库房里——”
“金冠能换百姓的棉衣吗？”陈阿娇突然起身，华服扫落案头的《盐铁论》，“当年高祖‘与民休息’，文景二帝‘轻徭薄赋’，陛下却学秦始皇‘苛政猛于虎’！”她的目光扫过殿角的“民生林”，新栽的桑树苗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朱元璋的破碗里装的是民心，陛下的酒盏里装的是血水！”
卫青的甲胄声从廊柱后传来，他单膝跪地，手按剑柄：“陛下，皇后所言虽急，却道出了百姓疾苦。”
他的目光落在刘彻腰间的“休屠王金人”配饰，“漠北之战后，关内侯以下的赋税……”
“够了！”刘彻猛然转身，甲胄撞得灯树剧烈摇晃，十六盏灯俑的火光瞬间明灭。
他望着殿外的星空，想起董仲舒的“天人三策”里写着“王者承天意以从事”，却在看见金榜上朱元璋“休养生息”的画面时，胸口发闷。
陈阿娇的话像根细针，戳破了他用武功堆砌的“雄主”幻象。
平阳公主的车辇声从宫外传来，她的貂裘披风带着雪气闯入殿内：“皇兄皇嫂这是怎么了？”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伸手按住陈阿娇发颤的肩膀，“朱元璋起于微末，陛下承高祖之业，本就是不同的天命——”
“天命？”陈阿娇突然冷笑，从袖中抽出半幅残破的汉服，布料上的“匈”字刺青还带着血痂，“这是上郡百姓被匈奴掳掠时刺的标记！陛下的‘天命’，难道是让百姓在铁骑阴影下苟活？”
刘彻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嵌着青玉碎屑。
他忽然想起在长安街头，看见孩童们传唱“朱元璋，破碗王，驱鞑虏，复华裳”的童谣。
金榜的光芒穿过窗棂，在他甲胄上投下朱元璋的剪影，与他的身影重叠又分离，像极了他此刻矛盾的内心。
许昌宫的屯田图在青铜灯下泛着微光，曹丕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许下屯田”标记，锦袍袖口的“代汉”暗纹与金榜的“明”字投影交错。
他忽然轻笑，指腹碾过案头的《皇明祖训》抄本：“一个乞丐能让蒙古人退回漠北，朕‘受禅立国’，究竟输在哪里？”
辛毗的笏板在手中顿了顿，他望着主公眉间的思索，想起当年劝曹操“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场景：“陛下，朱元璋起于草莽，靠的是‘民心归汉’；我大魏承汉而立，靠的是‘天命有归’。”
他的目光扫过殿外的屯田士卒，“路径不同，却皆为苍生。”
刘晔的折扇“啪”地展开，扇面上“九品中正制”的墨痕未干：“朱元璋的‘得位最正’，在于驱除胡虏；陛下的‘禅让顺天’，在于终结乱世。”
他忽然压低声音，“只是其‘分封诸王’的隐患，倒值得我大魏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