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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蛰龙在渊(1 / 1)

在寒渊城初雪覆盖的静谧子夜,枯枝被厚重的积雪压断,发出清脆的声响。此刻,林陌正虔诚地跪在祖祠冰冷的青石板上。膝盖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却远远比不上他丹田内翻涌不息的灼烧感——那是三日前他强行催动战血所遭受的反噬,此刻正如跗骨之蛆般啃噬着他的经脉。皎洁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斑驳地洒在供奉台前那尊古朴而残缺的青铜鼎上,鼎身上繁复的饕餮纹竟与他怀中紧握的青铜碎片严丝合缝,宛如天作之合。

当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鼎耳上那道裂痕时,池底沉寂的血水竟猛然沸腾起来,青铜碎片仿佛受到召唤般跃起,紧紧扣住了鼎耳。与此同时,鼎内三寸深处,半卷玉简缓缓浮起,其上篆文犹如活物般扭动,赫然写着:“九劫战经·药篇残章”。

“以战血为引,铸不灭战体……”他刚在心中默念出这句咒文,池底的血水便化作万千血手,沿着石壁蜿蜒而上,显得诡异而骇人。青铜鼎突然喷发出浓郁的黑雾,鼎内残存的三滴战血迅速凝结成血珠,径直没入林陌的眉心。剧痛之中,他右臂上的战纹竟逆向旋转起来,那原本暗金色的裂纹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少府主,该喝药了。”青萝捧着一只黑漆药碗,手指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碗底沉淀的黑色液体泛着幽幽的磷光,显得神秘莫测。林陌的目光锐利地盯了侍女青萝后颈处若隐若现的冰晶凤凰图腾一眼,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玄冰阁的寒髓蛊,已经种到第七重了?”话音未落,药碗坠地的脆响打破了祠堂的沉寂。青萝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凝成符咒,指尖迅速凝结出一根冰棱,毫不犹豫地刺向林陌的眉心:“噬光者幼体已与你的血脉完美融合。”

剧痛再次袭来,林陌右臂上的战纹再次逆向旋转。与此同时,青铜鼎内残余的血雾竟实体化成九条血色锁链,紧紧缠住了青萝。当第一滴黑血坠入药汤时,沸腾的黑液瞬间化作万千血蝶,将冰棱尽数吞噬。林陌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任由战血浸透那只残破的药碗。药渣中残留的天罡宗“锁魂散”气息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三日后,药堂测灵石前挤满了前来围观的众人。林陌低垂着头,默默地站在阵法中央,右臂上的战纹被特制的药纱紧紧掩盖。当长老将灵力注入测灵石时,其表面竟突然浮现出北斗七星状的裂纹——这是天罡宗七杀剑阵的警示印记。林陌突然呕出一口黑血,战经伪装的灵力波动完美骗过了测灵阵,反而让长老们认定他“遭人暗算”。执法长老凌霄子掌心擒龙手刚触及他的衣袖便僵住了,因为青年看似虚弱的躯体里竟涌动着连他都感到忌惮的浑厚气血。

“此等邪术,必是玄冰阁所为!”凌霄子的怒吼声中,林陌颓然栽倒在地。袖中滑落的染血布条赫然是玄冰阁死士特有的“寒鸦羽”。他趁机咳出更多黑血,战血在地面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咒,引得祖祠地宫的青铜鼎一阵震颤。当夜子时,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后山地宫。怀中的青铜鼎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指引着他来到布满机关的甬道深处。池底血水中倒映出的星空组成了猎户座图案,这与他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的玉简纹路竟完全一致。

当他小心翼翼地将青铜鼎嵌入祭坛的凹槽时,整座地宫轰然开启。甬道两侧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生动展现了上古战神以战戟贯穿九重天的壮阔画面。林陌右臂上的战纹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最终在掌心凝成了一寸长的血色戟尖。阴影中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弑天戟……竟在你身上?”一位白发老者枯槁的手指紧紧捏住了他的咽喉,“噬光者的容器怎会觉醒战体?”

林陌突然暴起发难,右拳裹挟着焚天诀的威能,将空气灼烧得扭曲起来。老者手中的冰锥瞬间崩裂,露出内部蠕动的黑色晶核——竟是半截噬光者的幼体!他趁机将战血注入青铜鼎中,鼎身上的饕餮纹瞬间化作活物,狠狠地撕开了暗门。地宫深处,林家初代家主的噬光者遗骸正静静悬浮着。当青铜鼎没入遗骸眉心的刹那,林陌背后虚幻的战戟竟凝实了三分。

暴雪封山的第七日,林陌在别院的地窖中意外发现了半卷《九劫战经·器篇》。当他轻轻触摸那泛黄的绢帛时,整座别院竟被冰霜迅速覆盖。紧接着,玄冰阁的寒鸦卫踏雪而至。为首的女子指尖的冰晶长剑抵住了他的咽喉:“交出战印,留你全尸。”林陌咳出一口黑血,战纹在雪光中若隐若现:“战印?你们找的根本不是我……”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震颤起来,引发祭坛坍塌,露出下方刻满符文的古老祭坛。林家初代家主的噬光者遗骸正悬浮其中,那黑色晶核与他的战血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祠堂方向突然传来悠扬的钟声,七十二声闷响震落了檐角的冰棱。林陌瞳孔猛地收缩,这是天罡宗“惊神钟”的声响。他迅速撕开右臂上的药纱,溃烂的伤口渗出腥甜的战血,在雪地上绘出了北斗七星阵。当最后一点血珠没入阵眼时,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那是他三个月前精心埋设的噬光者诱饵终于发作了。

玄冰阁使者的冰剑刺来时,林陌突然露出了破绽。剑锋穿透他肩胛的瞬间,他袖中飞溅的战血化作血蝶,猛地扑向使者后颈的冰晶凤凰图腾。凄厉的尖啸声中,使者后颈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内部蠕动的黑色晶核。林陌趁机扣住了她的天灵盖,战经功法疯狂运转起来。噬光者的气息顺着脊椎迅速侵入对方的经脉之中。

“你们玄冰阁的寒髓蛊,种到第七重就该爆体而亡了。”林陌舔舐着手背上渗血的伤口,战纹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紫光。地窖方向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他身形一闪,躲过三道冰锥的偷袭,反手拍在偷袭者胸口。骨骼碎裂声中,他捏碎了对方的喉骨,从尸身怀中摸出了一枚刻着“牧师”名字的玉简——这分明是位面世界的气息!

祖祠方向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际。林陌踏雪疾驰而去,身后追兵的呼喝声此起彼伏。他瞥见演武场中央的青铜古鼎正在吞噬着漫天风雪。鼎身上的饕餮纹化作实体,犹如猛兽般扑向人群。为首的执法长老凌霄子祭出七柄灵剑,结成诛魔阵。然而,剑光却只在鼎身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林陌怀中的噬光者遗骸突然发出强烈的共鸣,青铜鼎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凌霄子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原来如此……”林陌望着漫天飘落的青铜碎屑,右臂上的战纹突然暴涨。九道血色锁链从虚空中浮现而出,将追击的玄冰阁死士一一钉死在演武场的石柱上。当最后一名死士化作冰雕碎裂时,他伸手接住了飘落的青铜碎片。那上面竟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血书——“弑天戟现,噬光者醒”。

雪,愈下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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