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是被自己的心跳声惊醒的。
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像倒放的鼓点，胸口的浑天仪玉璜随着心跳逆时针旋转。他睁开眼时，正看到周媛摔碎的眼镜碎片从地面飞回镜框，梵蒂冈驱魔团喷出的鲜血倒流回伤口，连老道炸毁的金丹都重新凝聚成金光。
时间典当开始了。暗网直播间的青铜傩面悬浮在云层之上，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当前汇率：一年寿命兑换三小时回溯权限。
秦枭刚要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左侧是正常人影，右侧却呈现出兵马俑的轮廓。他伸手触摸玉璜，指尖突然穿透胸腔，抓出一把1911手枪。这把他七年前在叙利亚丢失的配枪，此刻枪管上爬满青铜纹路，弹匣里装的竟是沙漏状晶体。
别动！周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个浑身汞渍的姑娘正用平板扫描他的心脏，你的窦房结在逆向释放电脉冲，每次心跳会让局部时空倒流1.33秒。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秦枭抬手的动作突然卡顿，掌心的手枪变回玉璜，又再次化为武器。老道甩出符纸想要定住这片区域，黄符却在半空中分裂成甲骨文、楔形文字和二进制代码。
没用的。周媛调出傅里叶变换图谱，整个金融街处在七个时间流速层，就像被搅乱的鸡尾酒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隆起。那些被青铜溶液污染的地缝中，钻出数百具身披各朝甲胄的尸骸。最前排的西汉铁骑举起陌刀，刀锋上却装着激光瞄准器；后排的二战日军刺刀上则缠着道符，整个军团如同错乱的时空拼图。
秦枭扣动扳机，沙漏子弹击中前排骑兵的瞬间，那具尸体突然坍缩成敦煌星图，又在0.5秒后重组为手持GPS的蒙古斥候。他察觉到了规律——这些尸骸的形态取决于攻击者记忆中最深刻的敌人。
别看眼睛！周媛突然用平板挡住他的视线，它们会读取你的...
迟了。
秦枭的视网膜上已经映出妹妹的身影。秦玥的幻影从尸群中走出，白大褂上沾着彩色油状物，声音却带着黑碑特有的混响：哥哥，要阻止收割，你必须成为真正的兵主。
老道的桃木剑突然刺穿幻影，剑身却开始锈蚀：小友！这是心魔引！
真正的杀机来自头顶。
国际空间站的青铜祭坛不知何时出现在千米高空，星云之眼降下光柱笼罩秦枭。他感到心脏被无形之手攥住，每下逆跳都从体内抽离某种物质——那些是记忆的实体化，在光柱中凝结成青铜简。
1998年孤儿院的秋千、2015年斩首恐怖分子的军刀、2021年爆炸前妹妹最后的笑...这些记忆碎片被光柱吸收，祭坛上逐渐浮现出秦枭的人生走马灯。
不！周媛突然冲进光柱，脖颈的玉佩与玉璜共鸣。她打开平板里的数学模型，将傅里叶图谱拍向祭坛：根据哈勃常数反推，你的时间奇点在这里！
时空突然静止。
所有尸骸保持冲锋姿势定在原地，连飞溅的汞珠都悬停空中。秦枭看到周媛的平板屏幕上，自己的心跳曲线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波动完美重合——每一次逆跳，都是138亿年前的太初之光在现世的涟漪。
星云之眼第一次露出情绪，那是由超新星残骸组成的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