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权国良接下来的话语直接让整个街巷沸腾!
“春河城知府权国良在此,向春河城所有百姓请罪!”
“是我中饱私囊,暗中营收,将所有民粮私卖,城中所有饿死百姓,均系我一人之责!”
人群霎时间死寂一片,随后就是山呼海啸:“为什么?”“羯狄人的奸细!”“狗官!”“没有人性”等话语此起彼伏。
权国良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声音却是拔高了数倍:“为什么?我是官,你们是民,本该如此。”
民意沸腾,上万人的唾沫真的可以淹死人的,权国良此举,已然将他架在了火上。
人头攒动,尘土飞扬。
护卫们手中的长兵器已经被推搡的毫无用处,只能横在身前,更是无法举起。
“少将军!”一声大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只见韩闯面容涨红,从后腰摸出长刀,双手高举跪在陈霄面前。
“此贼已露相!将军可斩!”
跪在台上的权国良面目狰狞,死死的盯着陈霄。
拿起刀!拿起刀!拿起刀!
摄政王要什么?无非便是边境战败裹挟民意向上面那位发难!
自己若在此处被老将军之子当众砍杀,摄政王便可更进一步借由夺了这戍边军的控制权。
届时,区区春河城破不破,还有人关心吗?
他笃定,这份大礼,换的回一家老小的命。
此时的陈霄并没有接刀的打算。
他叹了口气,他明白韩闯的意思,长刀在手轻轻一挥,便是顺了民心。
对于韩闯如此急功近利,他倒是没什么说的。
只是权国良此举,到底什么意思?
如果顺着他的意思,民怨已经不可控了,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接下来便是打砸抢烧,将原本稀缺的生存资料挥霍一空,不战自溃。
军校的《治民九策》讲过:民乱初起,首戒快刀斩乱麻。
刀落则血溅,血溅则火起,火起则奸佞可乘虚而遁。
他忽然想起:“暴民如洪,堵不如疏,然疏洪之道,在乎引其渠,而非毁其堤。”
陈霄猛然惊醒,这狗官分明在求死!
若此刻斩了他,民愤虽一时得泄,却没有办法将幕后黑手揪出来,更会坐实“武将擅杀文官”的口实,让便宜爹陈更年在朝堂上落人话柄。
可怎么疏导呢?
陈霄眼神一亮,粮!
眼看形势急转,陈霄也不再犹豫,怒吼一声:“各位父老乡亲,此贼罪大恶极,千刀万剐也不可赎其罪,”
“但事急从权,眼下我们最重要的不是报仇,而是活下去!”
“权国良私卖民粮,谎报存粮数量,我城中百姓更是浑噩无知,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韩闯!”
“小人在。”
“你取了我身上的软甲,去戍边大帐找我父亲主持全城搜粮。”
“各位父老,如信得过戍边军陈氏,便各举乡贤长者,随我这些兄弟们去罢。”
搜粮一事,必须由军部主持,不然粮食如何处置,搜粮过程中发生幺蛾子是陈霄不想看到的。
而且粮食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便宜爹出手,四舍五入便是自己出手。
效果不错,耳听有粮,百姓虽然依然不甘,却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互相找了个对手便在那乌央乌央大倒苦水。
权国良双手后绑,被韩闯等人羁着倒在地上,目光闪烁的看着陈霄一系列的动作,面色犹豫,也不知在想什么。
场面井然有序,几名老者乡贤被推举了出来,随着韩闯就要前往中军大帐。
“轰隆隆!”
马蹄踩地之声不绝于耳,仿若一队兵马正在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