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算空穴来风。
她攥紧的拳头慢慢松了下来,牙也不再咬了,只是撇过头不肯再多看叶濯一眼。
算了。
叶濯也是夸过她了。
一贬一夸,扯平了。
……
忙了一整个中午。
两人眼看要离开。
关芝芝很有小孩子缘,才说要走,就有好多小孩抱着她喊:“阿姐别走。”
关芝芝红着眼睛,抱抱这个,揉揉那个,恋恋不舍。
荣仪贞被孤零零晾在旁边,一阵莫名。
明明她也有出力,也有哄小孩。
为什么都没人挽留她?
两人出了济孤院的门,关芝芝还在伤心,边走边抹着眼泪问:
“你说刚才在院中见到叶濯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荣仪贞想了想,一扬头,示意关芝芝去看不远处浩浩荡荡走来的十几位书生。
他们穿着统一的素白色襕衫,头戴儒巾,一看就知道是旁边柴扉书院的学生。
荣仪贞说:“听说,柴扉书院有个在入冬前拜文昌帝君的习俗。叶濯……也许是跟去凑热闹的吧。”
她说的简单,关芝芝却想到,祖父说叶濯如今在朝中结党,发展势力。
于是猜他是要接触柴扉书院的学生,为自己所用。
可看荣仪贞那一脸简单纯真的表情,关芝芝便也没多解释,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往马车处走。
走出几步,面前突然站出个人。
关芝芝哭得多了,眼睛有点花,才揉一揉,就见这人已经举起尖刀,直接朝着荣仪贞刺了过去。
荣仪贞一闪身,把关芝芝推去马车旁边:
“他是冲我来的,你上车先走!”
事发突然,关芝芝惊呼:
“湉湉,那你怎么办?”
话才说完,荣仪贞已经跑出了好几步。
身后提刀追她的人落在了后面,正好能被人看清正脸。
车夫一惊:“这,这不是大少爷吗?他怎么又要杀二小姐?”
大少爷?
关芝芝又揉了揉眼睛,这才认出,果然是荣镜明。
她急着问道:“怎么回事?荣镜明是疯了吗?你为什么说又要杀?湉湉不是他的二妹妹吗?”
正说着,柴扉书院的一众学子也刚好走过来。
看见了被追着杀的荣仪贞,也听见关芝芝说的话。
‘荣镜明是疯了吗?……杀……二妹妹……’
荣淮荣大人家的长子,当街持刀追杀妹妹?
而且不止一次?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再看那被追杀的荣二小姐,香腮如雪,娇若扶柳,一身朴素装扮,似是才从济孤院里帮忙做活出来。
她边躲边喊:“兄长,我给济孤院的钱,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和继母无关,凭什么要我给你?”
荣镜明听她胡说八道,更是生气:
“父亲不在,你别想再来这一套。我养好伤,就是为了等你出府,敢害我母亲断腿,我必杀了你。”
荣仪贞回头,盈盈泪光闪烁:
“不是这样的,继母要推我下楼,我一躲,她自己掉下去了,和我无关。”
她吐字清晰,声如碎玉,可怜得让人想要呵护。
更是几句话就说清楚了自己平日在家中的处境。
这样面容姣好又贤惠善良的女子,竟如此不幸。
兄长残暴,继母不慈……
她却怀良善之心,用过世母亲留下的钱财,帮助济孤院的老幼。
“太可恶了!”
书生们不满,又碍于荣镜明手中的刀,便拿出平日里爱惜至极的书籍,一本接着一本的往荣镜明身上砸去。
荣镜明被砸得捂住脑袋。
荣仪贞借着机会,慌忙找到马车,三两下钻了进去。
“芝芝,我让你走,你怎么不……”
她慌张坐稳,抬头时却见面前坐着的人根本不是关芝芝,而是叶濯。
她爬上的这辆马车,也不是荣家的,而是叶濯的马车。
“第二次了。”叶濯端坐正中,笑着看她,“荣二小姐,今天打算怎么演?在下,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