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清巷的夜雨彻底退去了。
街道两旁的石砖还带着些微水汽，便利店的灯光从窗内斜洒出来，落在湿润地面上，泛着一圈圈模糊不清的光晕。
飞霄踏着光影回来了。
她手里拎着药仓的回执袋，肩膀上还挂着太卜司的外袍，没穿上，只是随意披着。
一整天的外勤让她的眼神里带着疲惫，但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时却没推门进去，而是先看了一眼角落那张小牌子。
“将军专座——不借不占。”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神情才慢慢松弛下来，然后推开门。
风铃响了。
秦飞正站在柜台后，一手托着笔记板，一手正在核算账目，听到门响，他抬头望过来，没有说话，但视线平稳。
飞霄把袋子放到台上，随手摘下肩上的外袍，放在椅背上：“回来了。”
秦飞轻声应了一句：“东西带到了？”
她点头：“都验收过了，符玄让人配了钥匙，送货的小吏没敢多问，但我看得出来，他们现在已经默认你是‘合作对象’了。”
秦飞没有意外，只低头记了一笔。
飞霄靠着柜台站着，目光飘向店内那张靠窗的位置，那是符玄这几日来坐的地方。
今天没人坐。
她视线微垂，想说什么却没出口。
“想问她今天来没来？”秦飞看似随口一问。
飞霄抿了抿唇：“……没有。”
“她今天也有外调。”
秦飞看了她一眼，“担心她？”
“不是。”飞霄反应得很快，“我是想说，今天没人坐那里，位置还空着。”
秦飞点点头。
他知道飞霄在意什么，也知道她在努力维持什么。
他没有接话，只是在她走进仓库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块专座牌。
仍旧挂着。
还在原地。
—
便利店后门口的石阶下，有人走近。
青雀。
她没有进门，只靠在门框外，一手转着琼玉牌，一手拿着个小木盒，盒里装的是她自配的夜间卜签。
她没穿太卜司的制服，换成一身烟青色便袍，领口松松垮垮，袖口还沾了水。
“你今天不坐那张桌了吗？”
门内传来秦飞的声音。
青雀停下了手里的牌。
“今天没心情打牌。”
她顿了顿，又笑了笑，“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在想我。”
秦飞没有回答。
他把桌上的茶盏放好，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天有病人来问，昨天你坐的是不是‘贵客位’。”
“我说不是。”
青雀轻轻一哼：“你果然谁也不特定留。”
“那你为什么还来？”
“因为你谁也不留，但也没把我拒之门外。”
“青雀。”
“嗯？”
秦飞看着她，“你在等一个让你自己心服口服的理由。”
青雀眼神一变。
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道：“也许吧。”
“但你也别太自信。”
“我今天要是再晚走一步，就跟飞霄撞上了。”
“你知道她要是看到我也在，她会怎么想吗？”
“会在意，会不安，会问你是不是心里早就选好了。”
“可你偏偏……不选。”
秦飞将茶盏放下。
“我没给她答案，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们的决定，变成我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