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需作诗,李旭唇边笑意微扬,这不是瞌睡送枕头嘛?
当下朗声道:“我对自身才情尚有信心,不知作诗有何要求?”
守卫见李旭当真打算试炼,不敢怠慢,忙伸手示意,邀请道:“公子请随我来,诗才考核由秦公子安排,我引您前往。”
李旭点头,泰然自若地跟随。
赵高紧贴其旁,守卫并未阻止,仅一路引导至侧门旁的小园。
此刻,园中已聚拢数名文士,这些人模样较诸门外黯淡许多,有的眉头深锁苦思,有的满面懊丧,还有些带着羡慕目光望向桃林掩映的园口。
“公子,考核之地即在那边,请自行前往。我职责所在,先行告退。”
守卫说完,对二人略施一礼,转身离去。
此守卫循原路归返,于门外驻足,另一守卫凑近探询:“表哥,你怎对他如此客气?”
沈姓守卫浅笑低声:“你修为不足,感受不到也正常。我所感亦模糊,但至少比你强一筹,勉强能察觉些许端倪。”
“公子身后的随从看似平凡,实则气势压过咱们统领,必是高手无疑!”
“能带着这样的高人四处游玩的,不是一方霸主便是权倾一时的大人物,这类人都不是我们能够招惹的,能低调就低调些,免得无意间得罪了无从偿还的仇家!”
这兄长好意提醒自家远亲的小兄弟,因此说得格外详尽。
那小兄弟也十分懂事,不住点头,满怀感激地说:“多谢表哥指点!表哥让我进入秦府做事,如今又教导我这些关键之处,我定会好好回报表哥!”
李旭顺着指引看去,在那群失意书生前有一扇窄门,窄门前设了一张阔大的桌案,正好挡住入门的小道。
桌案后面坐着一名身着长衫的文士,其气质与四周的这些人截然不同。
李旭缓缓走近,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
那桌案后的文士并未因他年卿而卿视他,而是带着些许笑意说道:“公子所立的规矩是十步成诗,方可入内。看你年纪尚卿,我不刁难你,就以这园门为题,若能作出诗来便可进去,若不能,则请回吧。”
这个考验确实公正,花园、小门,可供创作的角度众多,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出来,显然缺乏才情。
这题一出,李旭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但他身后凑近聆听的几个人却有些不满。
“凭什么轮到他就这般容易?我的题目可是天上飞的大雁!”
“没错,我的是写毛笔,这毛笔怎么作诗?”
这些人的喧哗无人理会,李旭更不会放在心上,毕竟这种文人的酸腐之气太过明显,他根本懒得搭理。
那位负责评判的文士同样不以为意,他的职责不过是筛选,眼前的这位公子看起来和那些穷酸书生完全不同,自然可以稍微放宽标准。
更何况,即便是那些书生,他也并非完全不留机会,大雁、毛笔之类的题目,其实并不难作诗。
归根结底,这些生活清贫、处境艰难的书生,见闻有限,积累不足,要在短短几步之内写出诗来,实属不易。
听完考核的题目,李旭嘴角微扬,迈步向园门内走去,每一步吟一句,顿时震撼全场。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四句诗吟毕,李旭已跨过园门,踏入庭院,赵高忠心跟随其后,主仆二人全然不顾门外的一众落魄书生。
他们虽未在意这些人,但这些书生既然敢来到这里,无论实力如何,总归对自己的才学抱有一定信心。
换言之,他们多少具备一些基础。
即便短时间内难以作诗,但判断一首诗好坏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时听见这位公子,嗓音清越地朗诵出这四句诗,起初众人并未太在意,但越回味,就越觉惊艳!
“啧,这首诗……”
“简直太……”
“惊艳!”
“对,就是惊艳!林兄,还是你一语中的!”
“一针见血算什么,连一首像样的诗我都写不出来。”
“唉,看来我真的是一无是处,这样的句子这辈子怕是想都别想写得出来!”
“感觉也就那样吧,这遣词造句也没什么特别的,当然我知道它勉强算合格,但真的有那么好吗?”
“合格?远远不止呢!”
“这首诗虽短,却描写了两个场景,都在这小小的门前展开。去年寻春偶遇佳人,余韵悠长;今年旧地重游,却不见伊人,再看桃花,心中惆怅。”
“好得很!最难得的是,这位小兄弟没把它写成叙事诗,而是纯粹抒情,这才是珍贵之处。”
“唉,不知这位小兄弟是谁,竟能写出如此惊艳的诗句,恰到好处地通过了考验。”
“是啊,这首诗用字平常,正因平常,才显非凡。作诗不是靠堆砌华丽辞藻就能成的!”
“确实,哪怕精心打磨多年,也足够让人赞叹一时。”
主持考核的文人一直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离去的人影,直到那人进了主楼,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