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依旧神情自若,续道:“秦王的两位大宗师随从联手,亲手结束了苦荷的生命,手段干净利落,绝无重生可能。如今北齐再无宗师。”
他说话时镇定自若,但眼底却有不易察觉的异光闪过。片刻后,庆帝回过神来,目光复杂,低声道:“小九果然厉害。”语气温润,却难辨情绪。
陈萍萍垂首于轮椅中,未发一言。庆帝思索片刻后问:“他现在何处?”陈萍萍答:“秦王正在北齐都城,宴会上公然击杀了一名权臣,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迫使北齐皇帝割让二十城。”
庆帝眉头紧锁,又惊又疑,呼吸微乱,旋即展颜笑道:“好!一日之内拿下二十城,干得漂亮!”他步履匆匆,在屋内来回走动。
忽闻陈萍萍冷冷道:“陛下,秦王所求并非归于南庆,而是私属。此为监察院亲报,真实无疑。”庆帝脚步骤停,脸色沉了下来。
背向陈萍萍伫立的身影骤然释放出一股骇人的寒意。顷刻间,门窗紧闭的书房内竟凭空起了风,翻动案头文书奏折的声响刺耳异常,在陈萍萍视线之外的地方。
庆帝脸上写满令人胆寒的表情。
整间书房的氛围顿时冷至极点,连空气似也被冻结。
片刻寂静之后,压抑已久的怒焰终于如火山般爆发。庆帝声嘶力竭地狂吼:
“他到底意欲何为?眼里还有朕否?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莫非真想……二十座城池啊!他竟敢妄图独占?他以为自己吞得下去不成?”
他的咆哮震得四壁微微颤动,声音如同炸雷回荡。
随之而来的,是他因愤怒涨红的脸,几乎要渗出血来。额头青筋暴现,宛若扭曲的蚯蚓,那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恨不得将眼前一切碾为齑粉。
陈萍萍端坐轮椅,低眉敛目,神情庄严。
他深知此时庆帝心中怒火正盛,任何话语都可能成为导火索,故而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庆帝似乎耗尽力气,渐渐平静下来。
但他的脸色依然阴郁得像要滴水,眼中布满血丝,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他冷冷发问:“他何时归返?”短短一语蕴含滔天怒火,沉重得似要凝固周围空气。
听闻此言,陈萍萍缓缓抬眸,目光深沉凝重。
沉稳道:“陛下,
秦王殿下并未提及确切归期。然据微臣推断,若事态顺利,李旭今日或已启程。稍有耽搁,则最晚明日起程亦有可能。往返约需半月。”
陈萍萍坐于轮椅,姿态端正,神色庄重,语气低沉而笃定,每个字都似经过深思熟虑。
庆帝听罢,神色严峻地点头,目光愈加深邃,陷入长久的沉思。
他暗自权衡,若有机缘,不妨试探李旭的真实意图;又或干脆决意除去此人,也未尝不可。毕竟,其种种行径已对自身权威构成极大威胁。然而……
每提起李旭身边的两大隐秘大宗师,庆帝的心头便会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