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招招手。
几人绕过浴桶,走到里面,脱鞋上炕。
“我们昨天下午来过一趟,大伯娘说你还没醒。”
萧云想说道。
萧山笑道:“我没事,不但没事,还比之前更好了。”
萧云想盯着萧山的眼睛看了看,点头道:“好像确实比之前更明亮了。”
“山子哥,他们太欺负人了!”
年纪最小,只有五岁的萧小强,攥起拳头气呼呼地说道。
“他们凭什么抢我们的族谱和徽章?”
“没有了族谱和徽章,我们怎么办?”
“我们没有根了,死后找不到祖宗,只能流落荒野,做孤魂野鬼。”
“我阿爹昨晚都哭了。”
“蒙着被子,哭得…哭得可伤心了。”
小家伙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前面几句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应该是学他阿爹的。
“我阿爹昨晚抽了一夜烟袋。”
“我阿爹也哭了。”
“……”
其他几人说道。
“别怕。”
萧山冲几人一笑,“你们信我,我会把族谱和徽章抢回来的。”
“嗯”
“山子哥,你最厉害了!”
几个年纪小的,顿时亮起眼睛,坚信不疑地看着萧山。
萧山能让他们吃肉。
在他们眼里,萧山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没有什么做不到。
萧云想几个年纪大些的,则露出担心之色。
“他们太厉害了,都是修者,咱们恐怕斗不过。”
萧云想惧怕道。
“我想办法。”
萧山笑了笑,岔开话题,从纳戒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小声道:“我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了,老规矩,吃完把嘴擦干净,回去不准跟大人讲。”
他每次出远门,回来时都会给这几个小伙伴带些好吃的,几个人关起门偷摸地吃。
“哇塞,是烧鸡!”
“快吃。”
“嗯…香,真香!”
“骨头都是酥的,一咬就碎,也能吃。”
一只烧鸡,转眼间被消灭殆尽,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萧小强甚至拿起油纸包舔了舔。
一股心酸堵在了萧山的心口。
以前只知道外面的人过得好,衣食无忧,但是没有具体的概念,现在外面的人出现在面前,心里有了概念,再看到自己几个人把鸡骨头都吃了,这巨大的差距让他难过。
他们过得太难了!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带着族人离开流放之地,去一个有山有水,春暖花开的地方,吃白面馍馍,吃香喷喷的大米。
送走萧云想几人,萧山把浴桶里的药液倒了,然后躺在炕上睡着了。
养精蓄锐,对抗晚上寒毒发作之苦。
可能是受噬血珠的影响,他最近两年寒毒基本没有加重,而且疼痛时间大幅缩短,以前会疼一晚上,现在只疼一个多时辰就结束了。
他问器灵是不是有对付寒煞之毒的办法,器灵回答说不知道。
晚上八时,萧山准时被疼醒。
感觉骨头里结了冰,好像有一根根冰刺从骨头里往外刺,从头到脚皆如此。
萧山蜷缩着身子,强忍疼痛,不让自己叫出声。
“啊——”
突然,隔壁堂屋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叫。
萧山吓了一跳,听声音是阿爹的,顾不上穿鞋就往外跑。
“孩他爹,孩他爹……”
“啊——”
炕上,柳氏惊慌失措地跪在萧万虎身边。
萧万虎抱着脑袋,痛得直打滚。
“阿爹!”
萧山惊吓地跑过去。
从小到大,他从没听阿爹这么惨叫过,尤其是在娘亲面前,此刻叫得这么凄惨,只能说他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萧万虎突然一把抓住萧山的手,边惨叫边声音沙哑道:“小山,阿爹…阿爹恐怕不行了,你…你…啊——月娥——”
身负寒毒的萧氏族人,最后都会死于寒煞之苦。
萧万虎见过很多,所以明白自己的状况。
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他想把柳氏托付给萧山,可又想到萧山要离开流放之地,不想给他增加枷锁负担,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又看向柳氏,满眼放心不下。
说话间,他身上竟结起了寒霜。
“呜呜……”
柳氏吓得大哭起来。
“阿爹,撑住,我有办法。”
萧山想到了烈火丹,立刻从怀里掏出纳戒,取出红色瓶子,倒出一粒花生米大小的红色丹药。
就要给阿爹服下。
但送到嘴边,又收了回来,担心丹药有问题,于是自己先吃了一颗。
“啊——”
丹药入腹,萧山一下没忍住,痛苦惨叫起来。
感觉肚子里着火了。
可是火并没有驱散寒毒的寒气,反而跟寒气搅在一起打架,更加折磨人。
“不能给阿爹吃。”
萧山强忍痛苦收起药瓶。
听着阿爹越来越虚弱的声音,他急得双眼通红,心里冲器灵叫道:“珠儿,你不是能吸别人的气血之力吗?能不能把我阿爹体内的寒毒吸出来?”
“不,不是能不能,是必须!”
“这是命令!”
“主人,你别急,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