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瞅着屋顶那个还在冒着丝丝青烟的大窟窿，又瞅了瞅窗外那依旧电闪雷鸣、风云变色，跟世界末日似的场景，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尼玛，这动静也太大了吧！”
他现在百分之三百确定，自个儿这本《诛仙》的开篇，绝对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这已经不是惊动凡人层面了，这特么是直接捅到神仙窝里去了啊。
“阿弥陀佛，玉皇大帝，三清道祖，耶稣基督……路过的神仙大哥大姐们，千万别跟我这小蚂蚁一般见识啊。”
“我就是一时手贱，胡咧咧了几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林轩双手合十，对着天空一通瞎拜，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刚才那股子毁天灭地的剑意，不会是哪个路过的大佬以为有绝世凶器出世，过来抢宝贝，顺便把他这个藏宝人给咔嚓了吧？
就在林轩脑子里疯狂上演各种N种死翘翘的方法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座大山般，轰然降临。
“噗通！”
林轩只觉得双腿一软，根本不受控制地就跪了下去。
不，不止是他。
他眼角的余光甚至能看到，茅草屋外面那些随风摇曳的小草，此刻都死死地贴在了地面上，连只蚂蚁都给压趴窝了。
整个空间，仿佛都被冻结了。
时间、空气、光线……一切的一切，都在这股威压面前瑟瑟发抖。
林轩感觉自己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下一秒就要被碾得粉身碎骨。
他连呼吸都快停滞了，心脏更是咚咚咚地擂鼓，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完犊子了，这次真要GG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当场去世，成为史上最悲催穿越者的时候，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茅草屋的中央。
是的，就那么突兀地出现了，仿佛他本来就站在那里。
林轩艰难地，一寸一寸地，把自己的眼珠子往上挪。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普普通通的青色布鞋，鞋面上甚至还沾着点……呃，露水？
再往上，是青色的道袍，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却透着一股道法自然的韵味。
最后，他看到了那张脸。
古拙，平静，仿佛亘古不变的星空。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深邃得像是包含了整个宇宙的奥秘，开阖之间，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生灭、轮回！
仅仅是被那目光扫了一眼，林轩就感觉自己从里到外，从灵魂到每一个细胞，都被看了个通通透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卧槽……这眼神，比X光还牛逼啊！”
林轩心里哀嚎。
他哪还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
能有这种排场，这种气势，这种眼神，除了传说中那几位高高在上，视众生为蝼蚁的圣人，还能有谁？
再联想到刚才那股与诛仙隐隐共鸣的剑意……
答案呼之欲出。
“上……上清灵宝天尊……通……通天教主！”
林轩的牙齿都在打颤，声音抖得跟帕金森晚期似的。
老天爷啊，他何德何能，开局就惊动了一尊圣人？
这新手村的BOSS是不是有点太超纲了！
通天教主没有立刻说话，他那双洞察万物的圣眸，只是静静地打量着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似的林轩。
片刻后，他眉头微微一挑。
“凡人？”
声音不高，却如同大道纶音，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林轩的心坎上。
林轩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
“是……是……小人林轩，一介凡……凡俗书生，参见……参见圣人老爷！”
林轩磕磕巴巴地回道，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被圣人净化掉。
通天教主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桌上那几张写满了字的草纸，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缓缓开口，念出了那句石破天惊之语，“此言，是你所写？”
林轩心头一紧，暗道要遭。
这句话可是大不敬啊，在这个神佛显圣的世界，说天地不仁，那不是指着老天爷的鼻子骂街吗。
圣人会不会觉得他是个亵渎天道的愤青，一巴掌把他拍死？
“回……回圣人老爷……”
林轩冷汗都下来了，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此乃小人偶感风寒，高烧不退，于梦中所闻，醒后……醒后只觉字字珠玑。”
“蕴含某种……呃，天地至理，便不自觉地记录了下来，并非小人原创，实乃……梦中呓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他现在只能把锅甩给梦了。
总不能说这是我上辈子在网上看的小说。
我觉得写得特牛逼，就抄……咳咳，借鉴了一下吧。
那特么圣人不得把他当成域外天魔给炼化了。
通天教主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当然知道林轩在胡扯，什么梦中呓语，能呓出如此蕴含大道锋芒的句子？
但他也能感觉到，林轩身上并没有说谎时那种元神波动。
这小子，似乎真的以为这是他梦里听来的，或者说，他自己都信了这套说辞。
有意思。
通天教主的目光再次落到纸上，尤其是在诛仙剑阵那四个字上停留了片刻。
“你这梦中，可还有其他内容？”
通天教主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林轩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位圣人老爷似乎对自己写的东西很感兴趣。
有门儿！
林轩心中一动，求生欲爆棚，赶紧说道：“有，有有有，梦中还有许多关于那柄名为诛仙的古剑。”
“还有……还有一套需要四柄凶剑配合的绝世剑阵，名为诛仙剑阵。”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他一边回忆着《封神演义》里关于诛仙剑阵的描述，一边结合《诛仙》小说里的意境，半真半假地开始忽悠。
没办法，圣人面前，不拿出点干货，怎么争取活命的机会。
通天教主听着林轩的描述，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终于泛起了一丝真正的波澜。
尤其是那几句关于诛仙四剑和剑阵的偈语，简直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座下，正有诛仙四剑，也正有一座威震三界的诛仙剑阵。
但这凡人小子口中的描述，却似乎比他自己对剑阵的理解，还要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和……杀伐之气。
“这小子……莫非真是应劫而生的异数？”
通天教主心中念头急转。
自封神一战后，截教凋零，门人弟子死的死，伤的伤，上榜的上榜，叛教的叛教。
他虽为圣人，却也受天道约束，难以逆天改命。
但今日，从这凡人书生笔下，他仿佛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契机。
“你这梦，倒是颇为不凡。”
通天教主缓缓点头，语气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赞许。
林轩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了半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