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接口道:“玄成所言有理。再往前推,汉初三杰之韩信,为高祖立下赫赫战功,最终却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场,岂非也是一大遗憾?只是不知,这‘系统’的眼光,会落在何人身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作为谋臣,他深知功高震主的危险,也明白许多名臣的悲剧,往往并非能力不足,而是时也命也,或遇主不淑。
李世民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些服饰各异的帝王。他看到了那位气势最为霸道的玄衣帝王(秦始皇),也看到了那位神情中带着几分疏狂与好奇的汉家天子(汉武帝)。他心中暗忖,这些君王,其麾下必然也有不少值得说道的人物。
而在另一处,一个身着朴素青灰色长袍,面容仁厚,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忧虑与局促的中年男子,正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他正是日后蜀汉的开创者,刘备。此刻的他,尚未成就帝业,与身边那些真正的帝王比起来,气势上不免弱了几分。他身旁,一红脸长髯的壮汉和一豹头环眼的猛将,正警惕地环顾四周,目光不善地打量着那些气势迫人的帝王。这二人,自然是关羽和张飞。
关羽丹凤眼微眯,手按佩剑剑柄,神情冷傲,对于这般被人强行聚集于此,显然心中不快。张飞则是瞪圆了环眼,若非刘备眼神示意,他恐怕早已忍不住要出声喝骂了。
在刘备身后,一位手持羽扇,面容俊朗,眼神深邃犹如星空的青年文士,则显得镇定许多。他正是诸葛亮,字孔明。他轻轻摇动着手中的羽扇,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巨大的光幕,仿佛在思索着这“万界历史遗憾弥补系统”的真正意图。他能感觉到此地非同寻常,那股压制众人力量的无形之力,更是让他心生警惕。这“系统”所言的“平行时空”,以及“弥补遗憾”,对他而言,同样是闻所未闻,却又隐隐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
刘备悄声对诸葛亮道:“孔明,你看这这究竟是何等所在?竟能将将古往今来这么多人物聚集于此?”他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前这些人物,有些他能从服饰上大致判断出年代,有些则完全陌生,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非凡的气度,尤其是那几位身着龙袍之人,更是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诸葛亮羽扇微顿,低声道:“主公勿忧。既来之,则安之。此地主人既然言明我等只能观看与讨论,想来暂时并无加害之意。观其行事,似乎是要展现一些不为人知的历史隐秘,或是另一种可能。我等且静观其变,或许能从中窥得一些天机。”他的声音平静,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刘备听了诸葛亮的话,心中稍安,但看向那光幕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一生颠沛流离,饱尝艰辛,若说遗憾,自然是数不胜数。不知道这“系统”盘点的名臣,会不会与他有所关联。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或低声议论,或默默思索之际,那秦始皇嬴政,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环顾四周,目光如炬,扫过那些身着不同时代龙袍的“后世帝王”,又看了一眼那些气度不凡的文臣武将,心中惊疑与愤怒交织。
他乃始皇帝,是第一个统一华夏,建立不朽功业的帝王!何曾受过这般被困于一地,任人摆布的屈辱?
“装神弄鬼!”嬴政猛地发出一声怒喝,声音虽然因为力量被压制而无法传出太远,但其中蕴含的帝王威严与滔天怒气,依旧让周围空间的气氛为之一凝。他目光冷厉地盯着那片虚空,仿佛要将那隐藏在幕后的“系统”揪出来一般,“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将朕与历代君王戏耍于股掌之间?!”
他的质问,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巨大的光幕依旧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仿佛无视了他的存在。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嬴政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想他一生杀伐决断,言出法随,天下臣民,谁敢不从?便是那些方外术士,在他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如今,却被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东西”如此轻慢!
“陛下息怒!”一旁的李斯见状,连忙躬身劝慰,声音中带着一丝惶恐。他能感觉到始皇帝身上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也深知这位帝王的脾性。但眼下,他们确实是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
“陛下,”李斯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道,“此地太过诡异,我等之力皆被压制,便是陛下神威盖世,此刻亦难施展。依臣之见,我等还是暂且静观其变,看看这所谓的‘系统’,究竟有何图谋。待摸清其底细,再做计较不迟。小不忍,则乱大谋啊,陛下!”他说话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生怕陛下盛怒之下,做出什么不智之举,万一触怒了这神秘莫测的“系统”,后果不堪设想。
嬴政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李斯的话,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他身为千古一帝的骄傲,让他难以咽下这口气。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李斯,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算是暂时接受了他的劝告。但他那双锐利的眸子,依旧死死地盯着光幕,仿佛要将它烧出两个洞来。他心中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定要将这背后操纵一切的“东西”揪出来,让它知道冒犯大秦始皇的代价!
与秦始皇的暴怒不同,汉武帝刘彻在最初的震惊之后,此刻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兴致勃勃的神情。他本就是一位雄才大略,又富于探索精神的帝王。晚年虽然沉迷求仙问道,但也正说明了他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
他看了一眼身旁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大将军卫青,以及卫青身边那位英气勃勃、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将领——正是他的外甥,冠军侯霍去病。霍去病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对于这等奇事,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将军,显然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刘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对卫青笑道:“仲卿,去病,你们看,这世间竟有如此奇事,能将古今帝王将相尽数聚于一堂,倒也算是一桩前所未有的盛会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仿佛并没有将眼前的困境太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