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踩着青石板往湖心亭走，晚风裹着荷叶香钻进领口，他听见耳麦里郭鹏飞的呼吸声：东侧假山上有个穿灰夹克的，在拍短视频，注意他的手机角度。
湖心亭的飞檐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木柱上的红漆剥落了大半。
李红旗刚跨进门槛，头顶的灯泡突然滋啦一声爆了。
他迅速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凉的木柱——前世方慧也是在这里，被人从背后打晕的。
李警官。
变声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李红旗抬头，看见亭顶的避雷装置闪着幽蓝的光，墙角落款便民服务的电视机突然亮起，雪花屏里渐渐显出一张模糊的脸。
放弃追查佛爷集团。H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我可以让你成为破获三起悬案的英雄，警衔连升两级。
李红旗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耳麦：条件呢？
方慧的案子。H的影像突然清晰，露出半张戴着口罩的脸，你查不下去的。
李红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世方慧失踪后，他查了三个月，最后在结案报告上看见意外落水四个字时，笔尖戳破了三张纸。
我要证据。他压着嗓子，证明方慧还活着的证据。
H的影像开始扭曲，雪花点里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
李红旗本能地闭眼，再睁眼时，电视机轰地炸开，碎片溅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
红旗！耳麦里郭鹏飞的声音带着颤音，东侧回廊有动静，三个穿黑外套的——
话音未落，湖心亭的木门被踹开。
李红旗滚向左侧，弹簧刀唰地弹出，寒光里看见为首的男人举着电击棒，袖口露出半条青蛇纹身——前世绑架方慧的人，也有同样的纹身。
跑！郭鹏飞的嘶吼几乎刺破耳膜，他们在地下埋了信号干扰器，我定位不到你——
李红旗反手撞碎窗玻璃，凉丝丝的湖水溅在脸上。
他踩着窗台往下跳时，后腰突然一痛，电击棒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来。
意识模糊前，他看见假山后闪过几道黑影——不是王队长的支援队，是穿着便衣却端着枪的陌生人。
湖水漫过头顶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麦里急促如鼓。
这一次，他没让方慧的名字溢出喉咙，而是死死咬住舌尖，血腥气在口腔里炸开——H要的从来不是谈判，是让他永远沉在这潭死水里。
而他，才刚摸到方慧失踪案的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