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斐国,某武将宅。
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中年男子正在对坐饮茶。
说是饮茶,但两人的心思明显都不在茶上,其中那个年龄看上去将近四十岁的黑衣男子在一阵沉默之后,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
“昌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还要打算保持沉默吗?”他望着桌子对面的男子,语气略带不满地道。
相比黑衣男子,叫作昌景的男子年纪要小得多,大概只有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袭红衣的他面对黑衣男子的质问,只是淡淡地道:“昌丰大人,此乃主公的家事,我等外人是没有资格多嘴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事情到了步田地,已经不能仅仅看作是家事那么简单了。”黑衣男子皱眉道,“如果大公子一旦有什么闪失,我们武田的家业难道要由那个诹访的小鬼来继承不成?”
“昌丰大人慎言呐。”红衣男子仍是一副不温不火的语气道,“四公子勇武出众,颇有御馆大人之风,假如由他带领我们大家的话,想必不会输于大公子吧。”
“勇武出众?我看是残暴出众吧!”见对方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黑衣男子冷笑一声道,“想不到堂堂‘赤备三人众’的昌景大人,在虎昌和晴幸故去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变成了一个明哲保身的懦弱之人!”
“什么‘赤备三人众’,不过是大家的玩笑话罢了。”红衣男子摇头笑道,“况且在下已经舍弃了‘饭富’这个代表叛逆者的姓氏,以后虎昌的名字,也请不要在在下面前提起了。”
“混蛋!”见红衣男子如此说,黑衣男子再也无法克制,猛地拍案而起道,“昌景我真是看错你了,想不到你居然连兄长都要背叛,那可是一手将你拉扯长大的人啊!”
“那又怎么样?”红衣男子冷冷地道,“他忘恩负义,妄图将有恩义的主公流放国外,这样的人本就是死有余辜,难道昌丰大人还打算为他鸣不平吗?”
“你……”黑衣男子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红衣男子半晌,终于一收手摔门而去。
听黑衣男子走远,红衣男子的一双虎目渐渐湿润,只听他喃喃地道:“兄长,你既然选择了求仁得仁,为什么还要把这么重的担子交到我的手中,你可知我现在背负了何等的名声吗?”
他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竟也身子微微颤抖,连端着的茶水都溅了一些出来。
就在红衣男子心潮澎湃之际,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弥漫了整个房间……
“想不到以‘赤备三人传’闻名于世的饭富昌景大人,居然也是性情中人。”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了冷冷地道。
“什么人?!”没有想到有人能够在不知不觉间进入自己的房间,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来了很久,红衣男子手一动,早已把身边的长刀握在手中,“你是北条家派来的吗?”
“请不要将在下和风魔那些下等忍者混为一谈。”冰冷的声音以一种戏谑的语气道,“在下叫作足利义祥,乃是受某人委托给昌景大人捎来一封信。”
说话间,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如同凭空出现一般:“至于在下来的目的,信中自然有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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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斐国,踯躅崎馆。
落日的余晖照耀着宏伟的城堡,说其宏伟并不是因为城堡的规模,事实上踯躅崎馆只是一座两层的御馆,而之所以说起宏伟,乃是因为这是一座建立在山脊之上,包含了四层石桓的雄伟山城,依托陡峭的山势,两层的本城不仅无损于武田家的威名,更因为独特的构造为其主人营造出一种俾倪天下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