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样的一位在他人面前总是保持着距离,有着完美贵族风度的男子,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倒像是个普通人,站在桥上注视着脚下的河流,神情极其复杂,不知在怀念着什么。
这是在时钟塔的沃戴姆,绝对不会有的情绪和表情,甚至如果有时钟塔的魔术师在这里见到他,可能会为此感到不敢相信,以为他被谁夺了魂。
罗伊缓缓的走到这个男人的背后,开口道:“……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
那个正在注视着河水流淌,正在悲春伤秋的男子悚然一惊,迅速的回过身来,以不易察觉的动作将手指放在了身体的几个重要部位,那里都藏着他的魔术礼装。
‘大意了!’
这就是基尔什塔利亚现在的唯一想法。
自从曾差一点被自己的父亲杀死后,他就一直保持着绝对的警惕,不在让任何的杀手能够接近自己的身边。
因为正是那次让他濒临死亡的暗杀,让其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的‘天使’,但也因为那次暗杀,让那个‘天使’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那以后,他就力求让自己变的更加完美,哪怕这只是假象,也要掩盖自己的懦弱和弱小,用自信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接近自己这么近而没有察觉,甚至就连自己那些警报用的魔术礼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果对方动手,那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死人。
直到见到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后,基尔什塔利亚才是放松了警惕,并不是身后的人没有危险,而是他知道如果那个人对他有敌意,他只要抬起一根手指,不,甚至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消灭。
圣堂教会最高主教,无人知晓其来历,却在这个时代,被人称作‘在大地上行走的神明’,名为罗伊·克劳利的男人。
他是真正的,‘此世之怪物’!
“……最高主教阁下!”
基尔什塔利亚面容恭敬,收起了所有的警惕和敌意,以一丝不苟的姿态行了一个贵族式的礼节。
宁愿去招惹巴瑟梅罗,宁愿去咒骂那位千年来从不露面的时钟塔的院长,也绝对不要和这位最高主教为敌,这几乎是这个年代所有魔术师从出生起就要被告知的事情。
那些连露面都不敢露面,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亡,以及每年都会谄媚的给教会奉献大笔资金的死徒之祖们,还有那些活过了百年,为此保持缄默的魔术师们,都在告知着这位最高主教的危险性。
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生活在这个大源消退、神秘萎靡的年代,甚至已经成为了许多魔术师的研究课题。
“虚伪的假面戴久了,会让你忘记自己的真实,也会伤害真正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基尔什塔利亚。”
罗伊笑看着面前的男子,在他的精神 紧绷下缓缓走到他身边,两手交叠在身前扶住了石桥的围栏,眺望着远方。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基尔什塔利亚总觉得月亮的光辉都变的明亮起来,就像是月之女神正在努力将自己的美丽,在这位最高主教面前展现一样。
基尔什塔利亚脸色连续变幻,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良久后才是转过身站在罗伊身边,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最高主教阁下,这让我感到了恐惧。”
这个给人以自信完美印象的男子,在这一刻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如果说曾经的基尔什塔利亚像是一幅雕塑般,虽然完美却又觉得虚假,那么现在的基尔什塔利亚才是他真正的性格,很普通,也很平易近人耳。
“恐惧,乃主赐予人类的崇高之物,正是因为人类会恐惧,他们才能趋利避害,在艰难的困苦中活下来。”
“……你无需苦恼,而理应快乐!”
罗伊语气轻柔,却又神圣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