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风和日丽,阳光洒在地上投映出窗外的树影,光影斑驳,风一吹,窗外的枫叶哗哗作响,病房里只剩吴一帆敲打键盘的声音,阿萤趴在床上托着腮,:“老师怎么说?”
吴一帆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答道:“让我修改好论文后发给他,到时候回去答辩。”
阿萤点了点头,看着专注的吴一帆,突然感觉很恍惚,她一度觉得自己在做梦,伸手戳了戳吴一帆的肩膀:“我在做梦吗?”
吴一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阿萤:“嗯?”
阿萤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吴一帆的眼睛,认真的发问:“我是说,你是真的存在吗?真的来我身边了?还是我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把你幻想出来了?”
吴一帆抬手摸了摸阿萤的脑袋,叹了口气:“唉……傻子!我是真的存在啊,真的来你身边了,不信你摸!”吴一帆抓着阿萤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咚咚~咚咚~”阿萤感受到了手掌上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笑着说:“真的哎!那你明天还在吗?后天呢?”
吴一帆无奈的笑了笑:“傻子,我一直都在,等我回学校答辩了也带着你好不好?”
阿萤愣了一下,撇着嘴说:“是我自己跑了,干嘛还想带我回去……”
吴一帆思考片刻,放下电脑,问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了吗?”
阿萤低下头,手里攥着衣角,小声的说:“你都二十五了,要是我没了,你怎么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你肯定会很难过,然后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怀念我,忘记我。所以我想离开你身边,去你看不见我的地方,就算有一天我没了你也不会知道。你会以为我是一个坏女人,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你了,你就可以去喜欢别人,却接受别人,去过正常的生活了……”
吴一帆愣了一下,其实在他找不到阿萤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了为什么,但从阿萤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很难受,他不止一次的觉得,阿萤好像某种野兽,受伤了会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直到愈合。吴一帆吸了吸鼻子,拉着阿萤的手轻声说道:“可是阿萤不是坏女人啊,我知道阿萤不是坏女人,所以,别再跑了好不好,就在我身边,在我看得见的地方,不管以后如何,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阿萤看着吴一帆,眼里多了一些亮晶晶的东西,一头扎进吴一帆怀里,抽泣着说:“哥哥对不起,是我让你难过了……”
吴一帆轻抚着阿萤的头发,轻声安慰:“没事的呀,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不哭了好不好?”
窗外微风轻起,远处的山林传来阵阵蝉鸣,鸟儿扇着翅膀一头扎进广阔无垠的晴空中。病房里一个女孩儿跨坐在男孩儿腿上,脑袋埋在男孩儿肩头,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沉沉睡去。
……
经过一段时间的物理治疗,阿萤的病情已经稳定,买了两张回安庆的票,吴一帆在病房里收拾东西,打算次日带着阿萤回安庆准备答辩,阿萤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随风而动的枫叶,已经从她刚入院时的青绿色变成了如今的碧绿色,阿萤转身去撕贴在床头的便签,一股脑全部扔进垃圾桶。
站在医院门外,阿萤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大喊:“真香!”
面对路人投来的奇怪眼光,吴一帆只能点头致歉。
……
走出车站,阿萤感叹着安庆还是熟悉的样子,一点没变,吴一帆走在身后笑道:“你离开也没有多久,肯定没什么变化。”
找了家离学校近的民宿,安顿好阿萤,吴一帆背着电脑赶往学校。
“吴一帆!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毕业前都看不到你了!”室友浩子看着正在进门的吴一帆大喊道。
“咋?想我了?这才多久没见啊,毕业以后见不着的日子多了去了,你要学会习惯知道吧?”吴一帆拍了拍浩子的肩膀调侃道。
浩子拉着凳子移到吴一帆床边,两眼放光,卦道:“怎么?你家小煤气罐哄回来了?”
“哄回来了。”
“哎!不是!你说谁小煤气罐呢!”吴一帆坐起来一把揪住浩子的胸脯厉声问道。
浩子心想,“你家小陈啊,你一米五,小陈一米五,可不就是煤气罐罐吗。”
嘴上迫于疼痛开始求饶:“啊~疼疼疼!大佬饶命!”
吴一帆冷笑一声:“疼啊?叫爸爸就放过你。”
面子算什么,面对胸脯传来的疼痛,浩子放弃了面子,乖乖开口:“爸爸……”
入夜的安庆霓虹闪烁,街边各种小吃摊令人眼花缭乱,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香味随着嗡嗡作响的风扇钻进人们鼻腔里,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手挽手有说有笑,答辩的日子近在咫尺,吴一帆带着阿萤打算和几个兄弟约个饭,当做散伙饭。
坐在熟悉的大排档前,阿萤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吃点什么?”老板娘拿着菜单头也不抬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