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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婧和姚茗戎在工段办公室大门外，“艾麻”、“艾麻”痛快地大喊后，还没到一个星期，这天，艾亚兰的师傅——俞师傅（俞师傅此时已是副工长了），派了一件活给小婧干。工具车间的产品，多是单件，成批的产品不多。
小婧要干的这件产品，是个支架，这是一个新品试制品。
小靖一看，这个支架是一件铸件产品。产品的形状复杂不说，最主要的是，这个支架连一个基准面都没有。小婧要在这个完全没有基准面的支架上，钻个小孔。
钻个小孔对现在的小婧来说，早已不在话下了。这一次，要在没有一点基准面的产品上钻孔，且要保证公差要求，于小婧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婧如今进厂已一年多了，凭着聪明肯学，她现在干活的水品，在车间里，已算得上是中上等的水品了。
小婧见产品的工艺记录卡有几张，钻孔的后面，还接着有铣加工工序，铣加工完了，还有磨加工工序。小婧看到后续还有几十道加工工序，她便多事兮兮地对俞师傅说：“俞师傅，这件支架上，连一点基准面都没有，那后面还加不加工啊？”
俞师傅见小婧已经认真地看过了图纸和工艺，还这么说，遂没好气地杵她一句，说：“当然还要加工啊！你不是已经看过工艺记录卡啦？你现在干的，只是第一道工序，后面还有那么多工序呢。不可能就把这样一个毛坯，直接交出去吧？明知故问的！”
小婧点点头，说：“我问的问题就在这里。你看，我现在把这孔钻了，后面若是还要铣的话，那这个孔的位置肯定会变。就是说，即使我能保证现在支架上的这个孔的公差一丝不差，但后面只要铣床把支架的四个周边一铣，那孔的位置公差，肯定就不对了。”
俞师傅生产经验比小婧更丰富，他听了小婧的话后，自是一眼也看出了这个问题。于是，他没说话，转身将产品拿回了工段办公室。
过了一会，俞师傅又将产品拿了出来。他将产品又交给了小婧，说：“艾工长说，就按着工艺路线干！这个孔的位置，后面由坐标镗来保证。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
“哦！”小婧听俞师傅这么说，想到既然领导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干吧。反正自己已经把问题提出来了，已经尽到了责任，如果出了问题，自然由领导担着。
因为是在没有任何基准面的毛坯上钻孔，小婧在钻孔时，格外地注意。即便如此，交检时，由于检验员检验产品时，和小婧钻孔时，所选用的基准面不同，故检出孔距超差了几丝。
检验员和小婧沟通后，又按照小婧所选用的基准面再次检验了一遍，产品是合格的。因产品没有一处基准面，检验员便盖了合格章。产品合格。
过了两个多月后，小婧已经将在支架上钻小孔的活的事，忘了。
这天，艾工长脸色阴沉沉地站在工段办公室的门口，喊正在干活的小婧：小郑，到办公室来一趟。
小婧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到工段办公室去了。
小婧进了工段办公室后，看到工段办公室里，车间的几位领导——支部书记、车间主任，检验室主任、调度室主任以及车间技术室主任——都在，另外，还有两、三个工艺员在场。
工段办公室里，艾工长和俞师傅的办公桌对向紧挨着，放在靠窗的地方。靠墙的地方，立着一排工具柜。工具柜依次放着各种半成品、成品。
小婧进了工段办公室里，看见车间的这些领导，都围在办公桌边。她原本想偷偷地站在领导们的后面，可是，这些领导们见她进来了，立时让出了一个空缺。她无奈，只好极不情愿地站到了领导们的中间，将空缺给填补上了。
小婧站定后，迅速对周围的领导们察言观色了一下。她发现领导们的神色都很凝重。她心里打着小鼓，心有些颤颤地踅摸着：什么情况啊？
小婧又向办公桌上看去，见艾工长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支架。
小婧觉着这个支架很眼熟。她见几位领导都没说话，就偷偷地瞄了一眼桌上摊开的图纸和工艺。
这一看，小婧想起了，这是自己不知之前几时干的活。只是她不明白，办公室里都是领导，艾工长把自己叫进来干什么？
小靖的思绪正在飘飞着时，艾工长的阴测测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小郑，这是你干的活吧？”
小婧听见艾工长阴测测的声音，心里就不舒服。听他如此的问话，内心里更是充满了厌恶。她拿起工艺记录卡看了看，心想：“哼，工艺记录卡上不是有签名呀？再说，这活我都已经干了那么长时间了，都差点忘了是我干的活了，你现在在这阴阳怪气地故意这么问，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又安的什么坏心眼呢？
于是，小婧便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干的是第一道工序。这活现在都干到哪道工序了，还我干的活啊？”
此时，支架早已经过了铣、磨等等，十多道工序之外了。这也是为什么，小婧甫一看见此产品时，没有看出这件产品，就是之前自己干得那件支架的缘故。
艾工长阴测测的脸上，此时挂上了一丝得色，说：“哼，不管干到了那道工序，这都是你干的好活。你想抵赖？没用！工艺记录卡上有你自己签的名。”
小婧拿起工艺卡看了一眼背面的签名，白了艾工长一眼，不屑地说：“哼！有我的签名怎么啦？你看看这上面的日期，我是什么时候干的？两个月前！”
艾工长沉下脸，说：“你什么时候干的，又怎么样？这不关干活的时间的问题。这上面的小孔，是你钻的，没错吧？”
小婧又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是我钻的。怎么啦？”
艾工长拿起了支架，将之举起，提高了音调，大声地说：“怎么啦？你说怎么啦？你自己看看这孔的位置，偏到哪个姥姥家去啦？”
小婧这才认真地看起了产品，她看到，此时她自己之前钻的小孔，已成了一个斜孔，而且孔的位置，早已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她拿起图纸看了一眼，又顺手拿起桌上的卡尺，量了一下孔的前后位置和产品尾部以及底部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