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黄昏,秦尉正坐在卧房靠窗的案前细心琢磨她的木雕,看模样是一尊一尺高的少年像。
人像细节模糊,看不出眉眼,只远远看着是有几分风骨的。
“蔚蔚,休息的怎么样了?”
原是余霏霏来瞧她了。
两人并排在床榻边坐下,余霏霏这才问起秦尉的月事。
对面是个交好的姑娘,秦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除了自己的心动瞬间,其余都照实说了一二,“后来那碗红糖水,怎是……教主送来的?”
余霏霏见一派天真模样,倒像是全然的疑惑,一时也捉摸不定她的心思,只把昨天与杜今时遇见的事说了一通,叫面前这小姑娘自己领会去。
秦尉正心绪不宁失望着呢,冷不丁余霏霏又问道:“对了蔚蔚,你那位姨母呢?走了吗?”
秦尉:“……”怎么谁都在惦记她的大姨妈……
胡乱搪塞糊弄一通,送走了余霏霏后,秦尉捏着自己的木雕有些愣神。
余霏霏走之前好一番瞧这半成品,那眼神意味深长的,倒叫她差点红了脸。
也是,以杜今时不通世俗的模样,怎会主动来给她送这碗红糖水……
算了,好歹是他送进来的,也够她惊喜的了……
方才搪塞余霏霏,倒不是当她是外人,而是把月事比作姨母,在这里实在是惊世骇俗。
当世把女子月事视作不详,纵然余霏霏算思想前卫的,可也断然接受不来以亲人称呼作比。
反正已经搪塞了西和教教主了,再敷衍一个西和教圣女也不算什么了吧?
她扭伤的脚余霏霏给她看了一眼,不是很严重,但最近不能使劲。
小心养个五六天估摸着就痊愈了。
不知怎的,她脚扭伤的事似乎教里人尽皆知了。
不说晚膳是顾小安给她送过来的,连泠娘都虚情假意地来看望了一回。
晚上要用的热水也有教里人一壶壶送进来,叫秦尉受宠若惊。
翌日一早,秦尉还是决定回自己的岗位看看,不然教里人还真以为她高位截瘫了!
但她还没出门,顾小安已经把早食给她送来了,她只好先吃了再说。
听出顾小安对那只小狼崽和杜今时的诸多怨念,秦尉憋着笑安抚他一番,承诺日后帮他照顾一二。
秦尉等小孩走后,秦尉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余霏霏说出门叫她一起,秦尉知道她是好心,但余霏霏有自己的事忙。
绣坊的单子向来时间紧迫,白日用了她的时间,余霏霏就得夜里挑灯补回来。
况且秦尉也不是真的残废了,走两步还是没问题的。
扭伤的右脚不好实在落地,她走路不免一跳一跳的,像一只呆头呆脑的傻兔子似的。
等到了内厨,里面没有人。这几日她不上工,原本在内厨吃饭的几个都去外厨吃了。不过她到这儿来也不是来看人的,就是单纯闲得慌,来转转。
若非行走不易,她甚至想去后山看看她那些土豆苗子长得怎么样了。
说起来她“受伤卧榻”,不知道教主的早食是谁送过去的……
随意看了几眼,秦尉又无趣的往外蹦。
自余霏霏来她屋里看到那木雕后,她便心虚地下不了刀子,其余东西也提不起兴致。她知道自己是有些胡思乱想了,甚至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