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脸皮怎么会出现裂缝呢?
这当然不是真的脸。
李谯褰道:“这果然不是他的脸。”
韩依之从头发上取下簪子,这簪子很细。她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遮住了她的半个脸。
一点灯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
那是一张怎样白皙的脸,那是一张怎样美丽的脸。
柳叶的弯眉下,是一双星海一般深邃的眼睛。
李谯褰看着她,似乎有些痴了,他几乎忘掉了这个女人不久之前还要杀了他。
韩依之将簪子轻轻插进缝隙里,这看起来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实际上却难得很。
她的手心里已经有汗,她的动作也极其缓慢。
一张薄蜡的面具被拆了下来,这面具已然有些地方已经被融化。
韩依之险些叫了出来。
面具底下的脑袋,是问空的。
李谯褰的眼睛瞪得很大,他的嘴巴也张得很大,似乎一下子能放进去七个臭鸡蛋。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惊讶的。
李谯褰道:“怎么会是问空大师?”
韩依之也道:“我明明看到他已经死了的。”
叶问戈问道:“他当真死了?”
“一点也不错。”
叶问戈道:“是谁杀了他?”
“姜宁凇。”
叶问戈道:“他若是要杀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很难活着。”
“一点也不错。”
叶问戈道:“可是他的人头却出现在这里。”
李谯褰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会不会是那个怪手娘娘的手段?也许在那个面具底下还是一个面具呢?”
韩依之反问道:“那么,怪手娘娘又为什么要给死者贴上一张问空的脸,再贴上一张问心的脸呢?”
广智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时间已经不早了,众僧人且回去禅房休息。”
众僧应了一声“是”便四散离开了。
广智道:“人已经死了。”
“的确不错。”
广智走到门前,阖上了门。
屋子里只有四个半人,一个是广智,一个是叶问戈,一个是李谯褰,一个是韩依之,剩下的半个则是那个坐在蒲团上的腔子。
广智道:“少林寺即将有一场灾难。”
李谯褰问道:“什么灾难?”
广智道:“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李谯褰道:“什么灭顶的灾难?”
广智摇头叹息道:“原来问心也是他们的人。”
“什么意思?”
广智道:“《易筋经》失窃,诸位想来已经知道。”
韩依之发现了屋角的铜盆,走了过去。
李谯褰点点头,道:“方丈大师已经讲过。”
广智道:“《易筋经》里面记载的是天底下最精妙的武功,是刚柔结合的精华,普通人练了,可以成为武林高手,倘若是武林高手练了……”
话还没有讲完,但是已经不需要讲完。
普通人都能成为武林高手,那么武林高手会怎么样,已然不是一个秘密。
广智道:“少林寺与七王爷有联系。”
李谯褰愣在原地,他虽然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这样的消息面前,他的心理准备似乎还不够充足。
他半晌没有说话。
韩依之将银簪洗净,又把头发盘了起来。
叶问戈的衣衫还没有干,衣服和汗水还黏在一起,他的汗从鼻尖上冒了出来。
他没有动,屋外吹进来一阵风,蜡烛熄灭了。
凄寒的月色打进来,整个屋子一片死寂。
良久,李谯褰点燃了火折子。
“有什么样的联系?”
广智大师似已睡着。
李谯褰走到他的身前,广智大师已然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