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韩琛缓缓放下手机，闭眼靠在车后座上，沉默了足足五六分钟。
傻强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睛朝反光镜上瞥了一眼。
“琛哥，我最近新收了一个小弟，叫陈永仁，在看守所里跟我一个监室的，以前我偷车栽在这小子手上一次，算是不打不相识。”
韩琛依然闭着眼睛，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随口说了一~句。
“有空带来我看一眼。”
傻强忙不迭的应下。
过了一会儿，韩琛睁开眼睛，重新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倪生，今天有空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半个小时后，倪家大宅。
倪永孝在花园前庭泡了一壶茶，招待韩琛。
“前两天有个地产经纪来这里看房子，你猜他开什么价？”
倪永孝从雪茄盒里拿出一根雪茄，撕掉茄衣，递给韩琛。
韩琛恭敬地双手接过，站在一旁的罗继拿出火机帮他点上。
“一亿六，一亿六千万，我记得当年爸爸买这里的时候是九百二十八万，现在港岛的房地产真的就跟抢钱一样。”
倪永孝自己也拿了一根雪茄，抓起桌上的火机自己点上。
韩琛好奇地问道：“倪生，你准备换房子？”
倪永孝看了一眼面前的住了二十多年的别墅，神色怅然地叹了一口气。
“马上就九七了，我准备移民。”
韩琛小心地陪笑道：“用不着吧？不是说回归之后马照跑，舞照跳吗？”
倪永孝撇撇嘴，没接这话。
“最近看新闻了吗？”
“倪生指的是？”
“倪小贤，他又立功了，三大贼王都没能难住他，今天更是跟着港岛警察代表团一起北上去拜会新老大，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九七之后，用不了十年，他应该就能坐上一哥的位置，到时候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在港岛还有活路吗？”
倪永孝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跟妈妈商量过，现在我们倪家的生意都已经上了轨道，你帮我家打理生意不少日子了，我们不想让人觉得我们打完了斋不想要和尚，移民走了之后，我打算把这边的生意都交给你。”
韩琛忍不住出声打断：“倪生，你真要走？你走了会乱的。”
倪永孝看着韩琛，笑了起来。
“阿琛，我记得你信佛对吧？拿起容易放下难，我今天能够放下，你应该替我高兴。”
韩琛一脸复杂。
如果倪永孝真的放下了，他当然替他高兴，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倪永孝并没有真的放下，刚才那些话他相信倪永孝跟文拯甚至甘地都说过。
倪永孝身子往前坐了坐，摆出一副交心的姿态。
“我替你想过了，以后一定是可卡因的世界，甘地和文拯他们两个从南美一小包一小包的运过来，成不了什么气候，我和泰国那边已经谈好了，以后让你独家进口，到时候你是大庄家，谁都听你的，不过这单生意要你去泰国自己跟那边的人谈，我只能帮你牵个头。”
韩琛嘴巴动了动，很想问倪永孝是不是准备对文拯和甘地动手，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他相信自己就算问了，倪永孝也不会跟他说真话。
“倪生，那我什么时候去泰国？”
“最好今晚就走，在那边谈妥后玩两天又回来。”
“好！”
回去的路上，韩琛一直坐在后车座上没有说话，傻强在前面老实开车，也没敢出声打扰。
回到公司，韩琛推门下车，走出去两步忽然又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