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倪永孝一脸阴鸷。
负责开车的三叔从反光镜里看了倪永孝一眼，扶着方向盘问道：“阿孝，罗继真的是警方的卧底？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那盘录像带里。”
倪永孝靠在后座上，仰头看着车顶。
他请的两个私家侦探不仅偷拍到了marry亲口承认杀死倪坤的视频，还拍到了后面黄志诚给陆启昌打电话，阻止marry杀他的那一段。
在这之前，倪永孝不是没有怀疑过罗继，但一直都没有找到罗继是卧底的证据。
今晚的这个局，用录像带揭穿黄志诚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杀掉罗继向警方示威才是倪永孝真正的目的，没想到却被倪小贤一个电话就给识破了。
作为一个性格追求完美的人来说，这比计划失败还要让倪永孝感到沮丧。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倪小贤放下手机后本准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吃饭的，可是坐在他身边的董华听到他讲电话，一定要他把这个案子讲出来，让在座的都参与讨论。
今天是国际刑警交流会开幕的第一天，公安部在大会堂设宴招待各国代表团。
港岛警察代表团坐了两桌，倪小贤在这一桌算是主桌，周围坐的除了两位副团长外，雷蒙、李文斌、刘杰辉也都在这一桌上。
听说是跟港岛最大的地下贩毒集团倪家有关，其他人纷纷停下筷子，朝倪小贤看了过来。
倪小贤只好把案子的来龙去脉简单跟大家说了一遍，在听到黄志诚居然怂恿他人杀死倪坤，在座众人反应不一。
董华见大家对这个问题都挺感兴趣，干脆发起讨论，让大家都说一下，如果黄志诚是他们的手下，他们会怎么来处理这件事。
这话颇有些考量的意味，见别人都还在斟酌，雷蒙率先开口。
“我赞同倪Sir的做法，先让黄志诚停职接受调查，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真的处罚黄志诚，因为这样只会助长倪永孝的嚣张气焰，但是以后对于黄志诚的使用就会很谨慎｀ ～。”
“我不同意雷Sir的说法，黄志诚的行为明显属于知法犯法，就算他的初衷是为了对付罪犯，可是方法用错了，那他自己就变成了罪犯。”
说话的人是刘杰辉。
“刚才倪Sir再跟倪永孝通电话时，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偷拍的证据不能成为呈堂证供，因为偷拍本身就是不合法的，没有程序的正义，就不会有结果的正义，我认为这是警察和匪徒做事最大的区别，如果这个界限没了，警匪还有什么区别？”
这番言论得到了在场不少人的支持，就连董华也跟着点点头。
刘杰辉的这番话，至少从“政治正确”的大方向来说是无可指责的。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异见者的声音响了起来。
“刘警官的话我全部认同，可正在具体到一个案子当中，我们经常会面对政治正确和实际选择相悖的情况，这就好像我们大家都知道逼供或者诱供是不对的，可我想问在座的各位，你们审问犯人的时候就真的没有用过这样的手段吗？”
说话的是李文斌，不过他这番话说完后，在座众人眼睛齐齐看向的却是倪小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