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主动上门了？这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她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需要青衣楼为她做什么？”燕山而心中其实大概有底了，猜到了对方会用什么样的东西来交换，不过她还是没有表示什么，只待鲁地堂主说来。
“回堂主，先前属下已经说过了，她支付的物件不过是一处废墟的基地，那些废铁栏铜的物件属下也不认识，觉得从未见过。只是她说那是一座宝库，说是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会拿此出来交换条件了。”鲁地堂主分明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明明是不值钱的东西，反倒好像是青衣楼占了极大的便宜似的。
燕山而却相当明白那些所谓的废铜烂铁是何物件，正因为她了解过，也知道那批物件的价值，所以这趟生意肯定是要接下来的。
只不过——
换个说法接下来会更有说服力一些，否则一旦引起他人的关注，这就不是一件什么美事了。
“既然碰到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主顾，我们青衣楼也可以拒绝的嘛。毕竟青衣楼做的不是慈善堂，总不能老做亏本的买卖。鲁地堂主，你说呢？”燕山而目光不动地看着他。
“可是——”
“鲁地堂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燕山而判定接下来的就该是她所需要的理由了。
“属下不敢欺瞒楼主，其实那位姓燕的老板娘对属下曾经有救命大恩，眼下她跟她的儿子都受了莫名势力的威胁，这才逼不得已地上门来求助于属下。属下这才——”明明知道条件不够格，还想要向楼主说说情，帮帮燕萍母子俩，这才是鲁地堂主之所以开口的理由，而不是单单因为燕山而关注过燕萍这个人物的关系。
鲁地堂主的这个理由很充分，燕山而确定他不会撒谎，他能够不背地行事，而是向她请求出手，表示他这个人做事非常有原则，不会因为个人恩怨问题牵扯到公事上来，这一点，很好。
燕山而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是有这样的缘由，鲁地堂主就该早点言明。你放心，本楼主虽不是什么大善之人，但也晓得知恩图报四个字。既然你的恩人求助上门，你就接下这笔生意好了。至于主顾开出来的那个废墟基地也就别管有没有价值了，总归是一处地方，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你拿来之后且放着，本楼主自会派人去查验评估，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改建的可能。”达到了她的目的，也达成了属下的目的，双赢的结果，向来是她最乐意见成的。
“属下多谢楼主。”鲁地堂主单膝跪下，拱手感激道。
“起来吧。其他各处堂主还有诸如此类的事情吗？”做戏总是要做完全套的，完美的落幕也是必须的。
不过这次是一致的摇头，看来特别的事情总是很少的，更多的是重复的劳作，重复的生活。
“既然没什么事情了，那就散会。这个月各处堂主的报酬照旧老地方去领取，三天之内，过时不候。”基地的事情必须要解决，她得赶紧回去一趟告知师父，明天她就准备南下了。
不过燕山而回到住处的时候，凰连玥还没有回来。
他是去宫里处理事情的，一时半会可能还回不来，燕山而想着晚上说不定还有一番动静，明天又得早起出发南下，干脆趁此眯一会，养精蓄锐，保持体力应付今晚可能会发生的突发状况。
于是，照往常那般，燕山而没有特意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歇息，而是脱了鞋，上了榻，直接就在凰连玥的房间里安歇，顺便等候他的归来。
好像师父的房间总是比她的房间有香味，也有温度，静静地安躺在上面，盖着绵软的被子，不知不觉便定了神，安了心。
不过她多年的习惯终究让她只是进入浅眠的状态，无法达到深睡的程度。只要有人推开门，只要有人进来，就算脚步声再轻，动作再温和，都会将她惊醒。
“师父，你回来了。”翻身而起，燕山而调整状态的速度好像只是十几秒的时间，仿若从来未曾安睡过那般。
“抱歉，师父好像又把你吵醒了。”凰连玥桃花眼中星光闪烁着，其实他明白，无论他的动作如何轻柔，只要燕山而对他没有完全信任之前，她是绝不会在他的房间里安然入睡的。
“没什么，我本来就只是眯了一会。怎么样？事情处理妥当了吗?”她问这话其实就是思考着今晚需不需要另外行动的意思。
凰连玥很了解她，笑着摇了摇头。“说好相信师父一定会办得无懈可击的，怎么这会又怀疑了？”
“那倒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情如果有突发状况，我们及早调整好，也就能够更好地保证万无一失嘛。”燕山而自然知晓凰连玥的能耐不容小觑，不过多年一直一个人处理问题的习惯暂时还改不了，总归还是要适应适应再说。
“算你有理。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情要告知师父一声。”没有重要事情，徒儿不会特意等在他的房间里的。
“哦，是这样的，明日我要南下一趟，有事须待处理。”毕竟相处了五年多，师父算是唯一的家人，也是搭档，于情于理她都有必要告知一声。
“知道了，师父明日也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去送你了，自己保重。”凰连玥持起茶壶，缓缓地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没去看燕山而走出去的背影。
直至关门的声音传来，他仰头一口饮尽茶杯中的凉水，冰冷了有些纷乱的思绪。
习惯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看来有些事情，他也需要理一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