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的统帅那里一脸的喜色。什么叫做运道,这便是运道。先前一战,便是仗着天使地利人和,川藏方面竟还是被那横空而出的卫凡生生阻住。谁曾想到,卫凡会仗着勇力以一人之力残杀数百川藏铁军,更是一吼之下骇得全军退避。
正是因此,川藏那里军心不稳,这才有了这多日以来的只围不攻。委实不是不想去攻,而是不敢。
岂料一时三刻之前,天上突然出现的两道异芒竟是举手投足间叫那坚固要塞便是灰飞烟灭,现下怎能不喜。
正这般胡思乱想着,忽的只见一队人马忽的飞马而来,竟是勇悍异常的对着自己的铁军排好阵势。
领头一人赫然正是手持一柄丈余关刀的黑衣卫凡。卫凡身后,烟尘飞扬中露出的是迎风傲立的王小二、张求安和四十个黄字营兄弟。那黄字营兄弟也是个个手持大刀,一身墨色衣裳,嘴角如卫凡般噙着一抹森森冷笑。
区区四十名余人面对着那气吞山河的二十万大军,竟都是冷冷笑着。
是了,他们一定是畏惧的,但却是畏惧在自己身死之前没有杀的酣畅而畏惧,没有杀得尽兴而畏惧,没有杀得此生无憾而畏惧!
他们一定也是正在颤抖着,但却是为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杀戮盛宴激动不已,是为了今生能有这么一天杀戮惊天而骄傲颤抖,是为了有这么一天,能重拾一身铮铮傲骨一人一刀不负平生而颤抖不已。
他们也一定是骄傲着的,能有这么一天策马横刀与世为敌怎能不傲?能有这么一天以一当万,便是成了黄土一杯,平生岂非足堪笑傲?能有这么一天,跟兄弟浴血一战不求苟活,当为鬼雄,端是当得一傲!
区区四十余人,却是散着惊天的疯狂和杀念,便是那二十万大军的肃然气势竟也是反而被其隐隐压制。
川藏统帅一惊,再不敢有丝毫拖沓,令旗一挥,立刻数以千计的铁军便是策马而上。
那边的卫凡也不多说,长刀一摆,向着那千人铁军便是一声大吼,双腿一夹策马便杀。身后黄字营兄弟也是大吼一声,紧随其后。
尘土飞扬,瞬间两股人马便是交战而起,卫凡和黄字营兄弟便如一块铁板,始终是围在一起,人人都是死死相随。如一支利箭射入了川藏大军之内。
只是一个交错,场上便是战得激烈无比,卫凡那里持着丈余关刀,便如同一个超大的绞肉机,一个摆动间,便是圈住了数名川藏将士,未待其有何反抗便是将之一一腰斩,关刀过处,何人可敌。卫凡杀得畅快,大刀一摆便是几人应声落马,一时之间再无半人可近其身前三丈。
身后的黄字营兄弟,一个个犹如猛虎恶鬼,竟是对那临身刀剑毫不理会,悍不畏死地提刀硬砍,一时之间四十余人竟是战得那千人铁军后退不已,奈何不得。
卫凡那里打得热闹,另一边的城内,几队人马迅速闪出,好似隐隐拱卫着什么,细细一看,其内竟是一个个面色惨白的伤兵。难怪卫凡等人会蜉蝣撼大树得杀出去面对二十万大军,难怪卫凡会放弃突围正面硬撼。
场中喊杀震天,但人力有穷时,卫凡和黄字营兄弟一开始虽是凭着无匹气势占据上风,世间稍久,除了卫凡还能勉力支撑,一众黄字营兄弟已是个个身子染红。
终于一个又一个的黄字营兄弟倒在血泊里面。一声又一声的惨呼慢慢在黄字营兄弟里传了出来,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四十二名黄字营兄弟,转眼之间便是剩下了不足一半,还在持续得不断减少当中。
当先的卫凡忽的一转缰绳,立在原地,大刀横提,强猛无匹的气势,竟是直接逼得卫凡身后的一众川藏铁军不敢上前。
卫凡在马上一声悲啸,看着剩下的黄字营兄弟道:“兄弟们,今生有幸能跟各位并肩作战,我卫凡今生大慰!”这般说着,大刀一摆,直指川藏大军,道:“此地为我临安之地,我等生于临安,长于临安,现在诸位可愿随我死于临安?”
剩下的一众黄字营兄弟仰天一声大吼,“我等伴将军鞍前马后,此生足矣,今日一死,又有何惧?”
没有退缩,没有怯懦,只有杀,杀,杀!
忽然临安那里,一个面色惨白的伤兵,扭头看向卫凡和那几个黄字营的兄弟,眸子慢慢的慢慢的红了,竟是一个转身出了人群,纵刀而去。
人群之内,几声惊呼,一个汉子看着那远去的伤兵猛地一声大叫道:“小弟,你去做什么,还不快走啊。”
那伤兵身子一顿,道:“哥,娘就拜托你了,那些兄弟为我们挡下了那些川藏杂碎,这样走了,我心里不踏实,抱歉了,哥。”
这般说着,好似更加激动,向卫凡那里的步子越来越快。
慢慢地慢慢地,一个,一个,一个又一个伤兵带着一脸的笑容和杀气,转身出了人群,向着卫凡那边的战场冲去。没有人命令。这一刻,早已没了什么将军,没了什么上级下级,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临安士兵,只有一个个热血报国的铁血将士。
慢慢的,这股飞蛾扑火的毒瘤,好似疟疾一般感染了越来越多的人,不论是伤兵,还是伤兵的护卫,都是紧了紧手中的刀枪,转身向着卫凡那里冲去。
是,刚才我们逃了,但现在,我们想回头,想跟着兄弟们一起死在这片土地上,可行?
几十,几百,到后来几千几千得向着卫凡那里涌了过去,没人逃脱,在那守家卫国,与兄弟同生共死的疟疾好似一星焰火,瞬间点燃了一个又一个刚才黯然退场的临安将士。
没有人畏缩不前,没有人在一旁但求苟安,这一刻没有孬种,在场的临安将士只有铁血英雄,这一刻没有胆寒,拼斗的刀枪下只有不尽热血,这一刻没有命令,只是死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