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这段时间在网络上看到许多人写出自己的经历或故事,闲来无事,我也来记述下这十年来,发生在我身边的一些事,欢迎各位看客驻足小歇。

我生长在北方的一座二线城市,儿时家境还好,渐渐的,随着社会大环境的改变,家里也日渐拮据起来,父母勉强供我读完高中,再无力支付我每年五位数的学费,所以,我就这样早早的接触了社会。

妈让我考虑下去大姨那帮工,大姨家在辽宁鞍山经营酱菜厂,我去那里至少还能有人照顾下。我答应了,于是告别父母,独自一人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

大姨全家热情的接待我,只是全家人都很忙,所以姨夫直接把我接到了厂里。

正在我好奇的打量厂房时,大表哥出事了,他中指夹在了封装机里,折了一段,大姨急的直掉眼泪,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啊!

大伙急忙拥着大表哥,带着那节断指赶往医院,我本想跟去,可又觉得这是碍事,于是只好安静的呆在厂里。厂里的一位老阿姨叹了口气,不住的摇头,无端的使我更感到压抑起来。

在我到厂的第三个月,大姨宣布破产,遣散员工,变卖机器与产品。其实厂里效益一直不错,只是怪事接连不断的发生。谈好的生意无端的就没了,停在厂院里的汽车半夜自燃,厂房二楼近百立方的淋油池里,满满的酱油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更有工人不断报工伤,大姨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实在无法再继续操持下去这个烂摊子。

大姨让我在她家安心的住着,趁着这段时间让二表哥陪我到处玩玩,我点头说好。

二表哥是个大帅哥,人又能说会道,所以自然很受女孩子欢迎,三两天就带回个女孩让我叫嫂子,这些嫂子们都很阔绰,经常拿钱让我去买啤酒,挑最远的店买,能多晚回来就多晚回来。很明显,我成了这个家里多余的人,上千瓦的大灯泡。

记得那是周末的一个清晨,大姨叫二表哥起床听电话,二表哥嚎叫般诅咒着来电话的人,五分钟后二表哥回房间把我也叫了起来,说跟他出去办事,我也正闲的发慌,随口问他干嘛去,二表哥只回我两个字----哭丧。

我当时就蒙了,三两下穿好衣服跟着二表哥下了楼,心里还纳闷怎么大姨和姨夫不去呢?

二表哥把我领进一家寿衣店,店中一个年轻人正在里外忙碌着,看到二表哥后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笑说关键的时候还得是哥们好使。二表哥十分鄙夷的推开他,径自去后屋找吃的东西。年轻人爽朗的对我笑,说他跟我二表哥是同学、哥们,来他这就跟来自己家一样,别外道。我也只是微笑点头回应,心想算了吧!谁要拿这当家。二表哥递给我一盘包子和一瓶可乐,让我快点吃,一会有车来接我们。

果然,包子还没吃完,一辆中巴车就停在店门口,我们三人急匆匆的上了车,在车上二表哥跟我讲,一会下了车就开始哭,能哭多大声就哭多大声,哭不出来就用袖子遮脸,嚎!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了职业哭丧人的第一天,看着二表哥那哭天喊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我也渐渐的放开了,身上的孝袍明显是这哭丧的道具,不知经历几载这般场面,袖子上全是斑斑鼻涕印。哭到念过祭词,算是告一段落,二表哥拉我出去抽烟,说是一会还要表演节目,问我会唱歌不,我说嗓子都哭哑了怎么唱啊!二表哥说三十块一首呢,你不唱我可自己包了,我说----我唱。

就这么连哭带唱的一天下来,表哥给了我80块钱,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实在够我激动个几天了。回去的路上二表哥跟我说他那哥们叫徐良,从祖上就开始赚死人钱,大学没毕业就开始接手他爹的生意,搞的是风风火火。今天是临时缺人,不过他那也是时常缺人,从大学起人家到大公司学习实践,咱们到殡仪馆学习实践。二表哥说你没事就找你徐良哥混饭吃去,等咱家缓缓买了车,我教你开车。

就这样隔三差五的跟着徐良哥“演出”,日子一过就是大半年。但好景不长,徐良哥出事了。

一股黑势力参与进市场垄断,徐家的寿衣店被砸了,当时只有徐良哥和两个老伙计在店里,三人均被打进医院,徐良哥伤的最重,后半生都做不了体力劳动。店也草草的卖了,徐家老爷子气的差点归西,二表哥和我轮流在医院照顾徐良哥,我的经济来源也是时断时续,以前的“同事”偶尔介绍丧家给我,偶然的一次“演出”中,我遇到一故人,也就是这人,改变了我的人生。

此人名叫曹城,是我儿时玩伴,在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我们一起砸过人家玻璃,抠过人家刚磨到窗上的腻子,偷摘怪老头家后院的李子,一切顽劣之事都能带给我们无限的欢乐,可是突然之间这个好朋友不见了,妈说他家欠了亲戚邻居家好多钱,跑了。

那天“演出”结束,我正拿完钱准备走人,忽听身后有人叫我外号----砖头。我寻声望去,身后站着一个瘦高青年,一身得体的黑西装,长圆脸,大眼睛,笔直的鼻梁下是那永远挂着坏笑的嘴角。

我靠!你死哪去了?就算走你也跟我说一声啊!我吼出了多少年前就一只闷在心里的话。曹城只是笑,让我稍等他一会,半个小时后我俩到了他家。进屋他让我自便,自己进了一间卧室上香磕头去了。那“砰砰”的磕头声不免让我感到一丝怪异。

曹城出来后笑的更是灿烂,一把搂过我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疤“你看,谁打的?!”一提起这个我俩更是哈哈大笑,那疤是我的杰作,当年我俩挣一个小姑娘的“冠名权”,我说我是她男朋友,他说他是,那时的“男朋友”,恐怕也真的是男的朋友。于是我抓起块砖头就要砸他,这小子梗着脖子指着脑袋说你往这砸,我想都没想就砸了下去。想想那时候可真虎啊!从那以后我多了个外号,叫砖头。他额角也多了条疤,更多了个玩伴,乃至是多了个换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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