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下大队长无助地看着不断后退的霓虹军士兵,他已经尽力了,自己的部队从昨晚开始强行军就没有休息,在最疲倦的时候遭遇袭击,又连续战斗了个多小时,现在所有士兵的体力已经无法维持了。
在川下大队长无助的同时,两角联队长也眼巴巴地看着南方,天色已经发亮,阵地上的轮廓也逐步清晰起来,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种花家军旗在山头上高高飘扬。
南方川下的部队,昨晚和他们距离有公里,现在还是公里,但这公里,既是对面,亦是千里,他的部队在刚才的进攻中,又一次被反击了下来,那一公里,是他两角业作经历最长的一段距离。
“联队长阁下,川下大队发信号请求单独突围!”
两角也看到了信号,他微闭着眼睛点点头。
“命令所有部队,分散突围!”
······
霓虹军想要突围,但成建制的突围已经非常困难了,有的部队甚至被分割包围,联络不上。
第二纵队的川下部队首先撤出战场,川下诚一命令抛弃所有辎重,焚毁多余的武器弹药和山炮,但由于事态紧急,这一命令已经很难完全得到贯彻了。谢晋元发现霓虹军有动摇迹象后,让**团以连为单位,分散追击,川下亲自带领一个中队断后,但面对不断迂回,企图从侧翼包抄的中国军队,也只好接连割肉弃子,将一个分队甚至一个小队的日军不断填进去。
最前方的谷岐部队也和联队本部失去了联络,发现“各部独自突围”的信号,他命令部队向东北方向突击,吸引了种花家军队足够的注意后,大部分悄悄从西北方向逃出,这里是种花家军队的重兵方向,但**团和**团的结合部却有缝隙,谷岐部队借助烟雾弹的掩护,在种花家军队的眼皮底下溜出,待脱离与中国军队的接触后,再来个大回转,转回到东南方向。
由于谷岐小次郎的巧妙指挥,他的部队也成为这次战斗中日军损失最小的部分。谷岐小次郎给所有中国军官几乎完美上了一课:如何在绝对不利的情况下,成功脱离战场!
但支队长两角业作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经历了一段以后在所有人的回忆录里记载:“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痛苦”。张宗灵通过俘虏,已经了解到面前有一条大鱼,他命令所有附近的部队,死死纠缠住两角的联队本部。
“大佐阁下,我们与*那军决战吧!”一个副官恳请到。
“大佐阁下,我也请求与*那军决战…”旁边的一群军官纷纷表示。
两角和他的部队几乎跑不动了,他们自从去年的战争以来,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屈辱,种花家军队死咬着他们不放,还一个个用蹩脚的日语喊话:“日本兵,你们被军阀骗了!快投降吧!我们中国军队优待俘虏…”
刚刚派出一个小分队担任阻击,可种花家军队只派一部分围攻,主力还是不依不饶追过来。
“诸位,已经没有办法在作战了,继续转进吧。”两角不是糊涂蛋,自己的部队从昨晚开始一个饭团都没吃,枪弹也没有补给,对面的中国军队还不知道几千几万,这种情况下如何与对手作战。
“哎呦!”张宗灵摔了个狗啃泥,这里的路面太滑,前几天下过一场小雨,加上路上的青苔,走路一不小心就要滑倒。
“师座,您休息下吧,要不我带人去追,您歇下。”师里的参谋孙墟看到张宗灵累得不像样子,好心地建议。
“不用,现在正是鬼子最虚弱的时候,决不能放过他们!”张宗灵用手杖将自己撑起。他看了下周围的士兵,也一个个累得直喘气,刚才这一路急追可实在不好受。
张宗灵知道一个逮兔子的狼和被狼追的兔子心态是不一样的,兔子必须死命跑,不然就没有活路,但狼却未必死命追兔子。现在己方的心思就是已经一场大胜,何必那样穷寇死追呢。
但在张宗灵心里已经有些认同某个人说的某句名言——怡将剩勇追穷寇。
张宗灵亲自给部队做了动员:“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很累,可小鬼子更累!他们急行军多里,水米未进,又被我们打得大败,现在我们追上去,就能很轻松消灭他们。不然,他们得到补给后,我们要付出双倍甚至几倍的代价!”
一个士兵也识时务来报告:“前方发现一具霓虹军尸体,可能是累毙而死。”
部队终于再次被调动起来,张宗灵下令“有体力的,跟我一起追击,跑不动的,可以暂且休息。”
师长在前面带头,底下的人哪有跑不动的,部队又一次加快了追击的速度。
两角现在比张宗灵说的还惨,他不仅累,很多伤员已经无法行走了,这就是战败者最大的难处,伤员无法顺利转移。
一个伤兵大喊了一声,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临死前喊的不是蛊惑人心的“天皇万岁”,而是“妈妈”。
几十个实在无法坚持的重伤员围在一起,集体拉响了手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