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关、九塘。
仙女山的指挥部里，一个个参谋和传令兵跑进跑出，不时有人大声地在说着什么，有的在询问前线的战况，也有的在发布军部的指令，而最多的，则是武器弹药和后勤的通讯。
十余万部队参战，后勤保障的压力是极大的，尽管第军在后勤方面比其他国军重视得多，粤西的民众也捐助了大批粮食和衣物，但武器的运输是个大问题，尤其是炮弹，要从江城通过铁路转运到郁林，再从郁林用汽车运输到宾州，最后从宾州用人力的方式送到各个前线。
幸亏第军是一个机械化部队，否则，光运输武器和弹药的限制，总攻就打不下去。
“叮铃铃…”
一个通讯参谋立马奔了过去，接过话机。
“哪里？这里第军军部…”
参谋问完，然后立刻将话机放在桌子上，紧接着跑进张灵甫的指挥室，“报告军座，方师长电话。”
张灵甫正在大幅军事地图面前，看着塘左侧的山头在沉思，见参谋报告，大步走了出去。
“子珊，立别岭攻下来了吗？”张灵甫加大了音量，他能听出话机里传来的轰隆隆的响声。
“军座，已经是第次进攻了，霓虹军拼命啦，刚占了山头，又被敌人反击了下去…”
听着话机里的嘈杂和方子珊嘶哑的声音，张灵甫能感觉到立别岭战斗的残酷，他本人是不愿意逼迫下属的，但这个时候也毫无选择。
“方师长，霓虹军拼命，咱们也要拼命！立别岭是敌我争夺的要点，邕宁之战能否胜利？取决于塘！塘之战能否胜利，取决于立别岭！”
“军座，我…我这就带人再攻一次。”
张灵甫狠了狠心，继续道：“子珊，这一次不要退下，让弟兄们带上工兵装备，占了那里，就钉在那里！”
挂上方先觉的电话，张灵甫沉声对参谋处长车子俊道：“军部还有多少人能抽出来。”
“大约还能抽出一千多人，不过还有个慰问团刚刚到思陇，准备给受伤的弟兄们演出。”
“把这一千多人，还有什么慰问团全带上，去塘！”
车藩如大吃一惊，旁边的参谋长刘智山以为他的军长忙糊涂了，赶忙道：“军座，那个慰问团是潭州和粤西的大学生组成的，不能打仗的。”
张灵甫摇了摇头，“不是让他们打仗，让他们搬炮弹。”
说完这个，张灵甫转头对卫队长唐山海道：“唐山海，你把卫队带到立别岭，还有军部的两辆装甲车带上，机关炮拆下来也带上，去给方师长增援。”
唐山海为难地道：“军座，那您这里就没人保护了。”
“这是军令！立刻执行！”
板垣征四郎在邕州唱空城计，张灵甫在南雄关也同样在唱空城计，双方均竭尽所能，使出最后一丝力气。
······
太阳像一个金色的圆盘，逐渐爬上了山峰的那一头，金色的阳光露出四散的光芒，将树叶上的朝露驱散。
一群长长的队列走在山间崎岖不平的路上，走在前面的，是穿着暗灰色军服的国军陆军第军士兵，后面的则是穿着学生服装的青年男女，这些人正是赵志的卫队和潭州临时大学、粤西大学的学生。
所有的人背后都用特制的竹篓背着炮弹，小的迫击炮的炮弹、掷弹筒的榴弹一个竹篓装好几个，这些主要有学生背，大的炮弹像毫米重型榴弹，则由卫队的士兵和辎重兵轮流背着，炮弹里的发射药都被取下，重量减轻了不少，但走这里的山路还是非常耗费体力，每个人汗如雨下，背着重型炮弹的人全身更是湿透。
一个齐耳短发，上身蓝色上衣，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学生，背着一枚二迫击炮炮弹，气喘吁吁地走着，突然，裙子挂在一个石头的边上，女学生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
唐山海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嘴里道，“你说你这个女学生，跑这里来干嘛，说还不听，穿个裙子，你以为是到前线跳舞啊…”
女学生一下被说哭了，眼睛里立刻形成一片水雾，紧跟着两颗大大的泪珠就从脸蛋上落了下来，唐山海一看，心都要化了，赶快赔礼道，“好好，姑奶奶，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你们第一次上战场的勇气可嘉，贡献巨大，起到了不可挽回的作用…”
女学生被说笑了，“什么叫不可挽回？那叫不可磨灭！”
“恩，叫不可磨灭，你起的作用比咱们军长都大，霓虹军快被打败了，都是你的功劳。”
看着这个女生洋洋得意，她的一个男同学不平地道：“琴如，你就背着一个斤重的小炮弹，我背着的是斤的大炮弹，还背着两个！”
这个叫琴如的女生撅起了嘴，“你这两发大炮弹，比不上我这一个，我这个是送给板垣征四郎的。”女生两手虚拿，做出一副送礼的模样，“板垣君，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啊，请多多笑纳！”
旁边登时笑成一团，唐山海将这个女生背着的竹篓拿下，男同学没再理这个女生，而是向唐山海问道：“唐营长，是不是咱们所有的炮弹，都是从后方这样运来的。”
唐山海点点头，“不仅仅咱们是这样，所有战场上，炮弹都是人背的。前线的将士在流血，后面的人也一样，都是非常辛苦的，去年的江州，浔阳的运输兵每天走里山路，都是背着大炮弹的。”
旁边的一个老兵补充了一句，“那时候是月，温度4度，有很多弟兄在路上就中了暑。”
刚才轻松的笑声消失了，这些大学生们现在已经彻底知道了战争的残酷和后勤运输的艰辛，事实上这也是张灵甫的初衷，让他们见些世面。战争的道路上并不仅仅是鲜花和掌声，也到处是鲜血和汗水，当他们知道了前线的将士们的辛苦后，会在后方更加宣传国军胜利的来之不易。（在这里我要不点名批评某些拿了国军的军饷花在别处的地方军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