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我弟弟!”楼道处传来哥哥景邦洪亮的喝声。
流氓们回身,冷冷扫了眼单薄的景邦,再看看他身后无人,单枪匹马,鄙夷道:“就凭你!”
景邦环视下面前几个魁梧大汉,声音软了下来:“要怎么样,才可以……放了他!”
“要怎么样?”几个流氓目光交流了下,齐声哈哈大笑起来,“除非你小子从我们几个□□爬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楼道里充满了那些人丑恶的笑声。
“哥,不要,不要管我,你快走!”景枫绝望地喊道。
一个流氓回身,一巴掌使劲给景枫脸颊拍过去,“啪!”的一声闷响,景枫刚止住的鲜血又从嘴里涌出来。
“别打了,我做!”景邦痛苦地制止。
几个流氓满意地在阶梯上排成一列,双手叉腰,跨着马步,目光阴森地等着看戏。
马景邦咬咬牙,慢慢俯下了身子,闭上眼睛,不知花了多少年月的时间,从那一个个恶臭的□□爬了过去……
终于出来时,受辱的羞怒扭曲了他的脸,从此,哥哥脸上不再有阳光,从此他一直沉沦、沉沦。
“记住,在没帮你老爸还上这pigu债之前,你没资格谈恋爱!告诉你老爸,不还钱,见到你们马家的人一次就打一次,连沾上点边的人都不会放过!”
“不还钱,别想爱!”
……
那帮流氓临走前丢下的话语在他耳边一直萦绕,萦绕,这么多年,一分一秒,景枫都未曾放下。
那一次以后,父亲带他去医院点去了眉心那抹淡痣,以防流氓以后轻易认出他来。许多景枫在意的,也一并随着那抹印记被他埋在了消逝的时光里。他不允许自己所重视的人再因此受伤,当年他选择了让她远离,直到他考上了C大,他以为一切会得到根本改变,却不想生活又给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他再一次怀疑自己,怀疑生活,怀疑未来。
但,至少,他绝不会放弃挣扎,而曾经优秀的哥哥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
昏黄的灯光下,景邦已快到叔叔家楼下,景枫一溜烟跑下楼去,“跟我来!”他扯着哥哥的手,朝远处奔去。
这是一处海堤,景枫兄弟两小时候经常在这里玩耍,远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红树林,海风吹过,让人清醒。在风中站立片刻,景邦的酒意也淡去许多,眼无焦距地望着远方。
景枫眺望着海湾那边,似在回味:“还记得小时候那次刮台风,我们兄弟就站在这海堤上,迎着狂风暴雨呐喊着,我说长大后要成为一名杰出的建筑师。”
“我说我要做个商业巨人……”景邦也淡淡接口。
景枫双手□□裤袋,下巴微扬:“我一直在朝自己的目标努力,从未放弃!”
景邦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慢吸了一口,再悠悠地吐了口气,沉吟道“我却一跌不起,成了废人一个……”
“哥,韩信因为□□之辱而成就开国大业,而你,难道准备因为那一次的低头毁了自己一辈子?让我内疚不安一辈子?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你当时弃我而去,至少这样,我们今天都还活着,像个人一样活着!”
“像个人一样活着……”景邦喃喃重复了这句话,又深吸了口烟,没再说话。
“是,有尊严、无负担地活着。至少,不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景枫一脸果敢,笃定地看着远方。
景邦扭头看向景枫,仿佛被他的话语触动,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最初的梦想……”他又轻轻重复了下这句,慢慢灭掉了手上的香烟,脊梁挺了挺,双手也□□了裤袋,夜色掩盖中,脸上出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生机。
景枫未觉察到哥哥那丝微妙的变化,只被一阵风带过来的他身上浓郁的烟酒味熏得更加黯然。
马家,负债累累的马家、分崩离析的马家,颓废沉沦的马家,绝不是思琳幸福的归属,就这样吧,就狠下心来让她离去吧,思琳需要的,那个人绝对可以百分百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