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涟去意已决,与他人无关。只望大人来年春日,桥冰河融冻之时,抬大轿,凤冠喜袍,迎娶伴君长久之人。
——涟”
纸条落地,暮君临再饮一杯酒,下肚,满腹烈意,仿若毒药灼烧之感。
“大人,您,实在不该如此沉沦于情爱,清苒氏已死,便不可与天决作对!”大祭司身着长袍,白胡子一垫一垫,他弓着腰,拱着手,决意请示。
“哐当”
酒杯落地,水洒出。暮君临伸手抚摸着冰棺里那人的脸,眼底尽是温柔。
“阿涟为何如此,陌尘你该不该同我解释?”话语冰冷,不带有丝毫情感。
陌尘自觉一跪,浑身颤抖:“属下只是为您,为暮阳殿考虑!”
“滚!”不想多说,就好像他单单只是跪在身前,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耻辱,在暮君临看来,虽是大祭司,却根本不配在她面前同他说话。阿涟不喜他动怒,在她面前,他都好像只有温柔这一种表情,既然是处决,便也是他之后的事了。
阿涟爱干净极了,怎能让她见到如此场景?
大祭司离开之时眼神飘忽,他感受得到殿主压抑的怒火,也明确知道他的下场将会是什么。
不过,既然清苒涟已死,要他陌尘一条命又如何?
“阿涟,我的傻姑娘啊……”
暮君临紧紧握着她的手,尽管冰凉,可于他而言只是一种奢侈。
占香师的身体在死后不久便会化作香气随风消散,谁也没有办法阻止。
他也恨,暮阳殿虽有权干涉人间生死存亡,可千年前清苒澈一事后,清苒一族从暮阳殿除名,占香师不再归属他们,哪怕是他贵为殿主,也决定不了她的生死。
他只怨,天决如此狠毒,让他生前不能与她相守,她死后,也断不能长眠。
鼻尖的香气更甚,他分辨不出这种味道究竟是什么,只是知道,这样香气,是阿涟独有。
心中黯然,他明白,待香气消失殆尽,他就真的失去她了……
暮君临唇瓣紧贴着她的手背,一双极具魅惑力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泪水流淌,顺着脸颊滑落,他从无声落泪,最后哭得像一个孩子。
“阿涟,我舍不得你……”
我不想做那不死的人,不想要这暮阳殿,我只想要你回来。
当年美人一笑褰珠箔,回眸之时,他只记得与之那不过是惊鸿一瞥,便是之后的时时思念。
“阿涟,你走慢点,好吗?”
如此,我也好循着踪迹去寻你。
无论是今生,还是生生,我都不能接受,除我之外,你的生命里还有其他相伴相随之人……
。
(月日到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