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上的云雾很轻，很柔。
就像张三丰这个人一样。
脸上永远带着平心静气的笑意。
跟他交谈是一件非常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时不时地，便能从一句看似寻常的话语中，听懂些许不凡的道理。
朱昊一行人拾阶而上，顺着山道一点点往上走。
没有动用轻功。
在这安静喜人的风景中，任何过度的动静都显得违和。
朱昊看着不远处屹立在崖边的老松，不禁道：“古语云，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张真人在这武当山一待就是一辈子，这武当山上的仙气，多半也是因你而生！”
张三丰笑道：“九皇子过奖了！”
朱昊浅笑道：“张真人不必过谦！之前的事，本王还未曾谢过。”
张三丰道：“九皇子料事如神，修为高绝，即使没有老道出手，也没人能将九皇子怎样。”
朱昊摇头，笑了笑，却是没再说话。
及至山顶，数百名身穿道袍的武当弟子早已在此恭候。
“我等恭迎九皇子，拜见张真人！”
队伍最前端，站着七名年纪不一的男子。
最大 的约莫三十多，最小的，似乎还是个青葱少年。
但他们体内真元浓郁浑厚，气机凝实，最弱的居然也有先天之境。
“武当七侠？”朱昊饶有兴趣地开口。
“不敢当！”其中最长者，当即拱手笑道：“不过是江湖上朋友抬爱，我等师兄弟功力尚欠，当不起这样的名声。”
朱昊轻笑，随即尝试性问道：“哪位是张翠山，张五侠？”
话落，其中一位容貌俊逸，嘴边留着两撇胡子的男子站了出来：“启禀九皇子，在下便是！”
朱昊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一眼，道：“果然是青年才俊！”
闻言，众人的面色不禁古怪起来。
类似这样的话，多半都是年长者夸赞晚辈。
可朱昊的年纪，分明比在场九成九的人要小。
但张翠山不敢耽搁，连忙拱手自谦：“九皇子过奖了，翠山愧不敢当。”
这种客套话，张翠山一辈子说了不知道多少。
唯有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客套的意思。
在面前这位年纪比自己小许多的大明九皇子面前，他过往的一切荣耀，都显得那般灰暗。
朱昊点点头，忽而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听说张武侠前些年出了一趟海？”
张翠山浑身一颤，低头道：“是，近些日子才回来！”
朱昊道：“张武侠年纪轻轻，便可游历天下，这番洒脱不羁实在是令本王羡慕！”
话落，还不待张翠山回应，又问道：“本王听闻冰火岛风光与中原迥异，颇为玄奇，不知是真是假？”
此话一出，张翠山整个人浑身冰凉。
一股冷气从脑后直贯脚后跟，嘴唇都有些干涩起来。
“五哥，原来你去的地方叫冰火岛啊！问你这么多次还不肯说……”武当七侠中，年纪最小的莫声谷忽然小声说道。
张翠山干笑一声，喉咙干涩的厉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朱昊，道：“冰火岛的风光，确实与寻常地界不同！”
朱昊点点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得闲暇，陪本王一同去看看！”
话落，越过了他，和张三丰一同往大殿中去。
张翠山浑身僵硬，脸色越发发白。
脑海中，响起了少年的另外一道声音：“成昆已死，江湖已平！过往恩怨因果，终究要做个了断……靠躲是没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