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邑(1 / 1)

话说信邑城东一家古董店铺,懂行的人在他们家门口一经过打眼一瞧,就能知道这家店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真的,除了那块从来没人注意的,挂在堂屋一角的匾额。匾额上金漆书道:信义本道。旁边有款书着某某某题。很显然老板本人家爱惜这东西,少说有近百年的历史,却很少有掉漆的痕迹。

这屋里匾额下有一方仙桌,虽样子古朴,与店里的东西很搭,但也是仿制品,信邑城的古典家具仿制行业在全国销售。店里除了那匾额外,真真古老的就是仙桌旁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头子。

老头子衣着朴素,身上的背心被他洗得都脱了色,一双半新不旧的鼻布鞋从春穿到秋,腰际的腰带被他磨出了油亮,背心就掖在腰带里面。虽上了年纪但并没有秃顶,头发没有半根黑丝儿,全部抹到后面,由于老头子没有蓄须的习惯,所以显得脸上很干净。

他背后墙上的相框里放了张第一代身份证,上面的文字还是手写的那种。姓名叫王利百,三七年生人。老头就叫王利百,王利百就是老头的名字。

说实话,他开这家古董店全是因为兴趣,每日和几个老哥俩谈谈笑笑也好,绝对不是指着它赚钱做生意的,他子女的仿制古董家具办得有声有色,只图着有个散心的地方。

朱大云、李如军、马家保都是他的老兄弟,时不时地就在他店里下棋、喝茶、听戏,说实话日子过得也自在。俗话说,七十三,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几个同年的老兄弟接连故去,王利百也终于耐不住寂寞,于一个朗月悬空的夜晚撒手人寰。

事后他的两个儿女想要把这家店给卖出去,可被王利百老头子的孙子王恒给拦了下来,说是他要继承祖业,真心实在地搞古董生意。王利百儿子王龙见他自大学毕业来整日无所事事,如今小三十的岁数,连个正业也没有,想到这就把老父亲的古董店给了他。

说得也怪,自王恒把持古董店来,可以说是生意兴隆,他父亲王龙见儿子对待这古董生意真有自己的一套便放了心。可他不知道的是,这店里的古董依旧是过去的赝品古董,明明人人皆知其为假货,却个个像是得到了称心的宝贝似的,从店里进去喜笑颜开,从店里走出心满意足。自然这些事王龙是注意不到的。

单说王恒任店主以来,古董没有添一件货,却全部将爷爷留下的赝品全部卖出,看来和听来奇怪,其实说起来一点儿也不奇怪。那是全凭王恒的一张嘴胡说,他不敢打包票说自己店里的东西是真的,也没有说自己家的东西是假的,如果真有行家和他理论,他也拿出一套自己的道理和对方诉说,结果最后他们都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将店里的佛像、瓶子、碟子、盘子等东西买入。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就足足赚了十万块钱。

十沓红艳艳的钞票放到那个人面前不眼红,开始王恒便想到了钱生钱的主意,那就是炒股,后来仔细一想不如将这笔钱装修一下门脸,把这几间有些陈旧的老屋里里外外好好修补一番。

说干就干,开工时是阳历三月,完工时已经六月天了,工钱包括材料费加在一起刚好九万千元,前三个月挣得钱正好在后三个月花完。

装修完毕后,整体采用古建筑风格,像什么斗拱、青瓦、青砖墙、石灰缝、石基门楼等像模像样,王龙也说没白花钱。接着王龙自掏腰包拿出了千块钱,让王恒把店前的这条街重新整一整。王恒天生就会打算,用青石条铺满门口一条近百米的小街,用料不到三千,工钱二千五,请匠人裁石打磨花的钱最多,比料钱少不了多少。

王龙没有想到的是,自店也装修完毕,街道修正也成之后,王恒突然就宣布古董店关门大吉,搞得王龙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把店给他全都砸了,可是又心疼不下钱。只好委屈着自己,成全着王恒,谁叫他就这么一个孩子呢?

几月过后,王恒门楼前的青石街的石缝里灌满了青苔,两边久久没人路过地方的苔藓竟然都打出了种子。门上的门闩用锁锁着,锁眼被一些正耍坏的小子用泥给堵上了,院墙上被写上了大字,可都无关紧要。

这天的下午,天蒙阴着下了一场毛毛细雨,从青石街西头来了一个被肩包的男人,模样与王恒有些相似,不过比王恒要瘦些,从街西头一出现,两眼就一直注意着这所久久未开门的店。

他徐徐迈上了门楼前的台阶,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崭新的钥匙,可他发现锁眼被堵,嘴里支支吾吾说了几句脏话,正被路边经过的人听见。那路人见他陌生,但听口音便知道他的确是信邑人,可走了几步一细想,这不会是个贼吧,鬼鬼祟祟的样子还真挺像的,于是就秘密地联合其四方邻舍,瞅准了时机把那男子给按在院墙上。

男子非常意外,不多时就挣脱开众人,对他们说道:“我表哥王恒的院子,我他妈不是贼。”

最开始那路人不信,便拿出刚才他在门口鬼鬼祟祟艰难开锁的事情,还有他一边开锁一边扫视周围,又一边骂骂咧咧的证据。

那男子一脸尬笑,便把那被堵的锁眼给众人出示,同时还把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

“指定是你家二小子干的。”一妇女对一男人喊道。

很快就接触了误会,众人知晓他姓孙名文末,是王恒的亲表弟,便帮他把锁打开,之后便各自散去不题。

孙文末一进入院子便不禁露出惊讶表情,心想道:“这院子比起董北山的长春园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原来王恒自打装修以来,就没按之前的店铺样子设计,全部一律当园林处理。所以孙文末产生惊讶也不难怪,谁能想到这小小的信邑城还有这样的去处呢?

对王恒去了何处?又是怎样把宅院给孙文末的事暂且不题,只先言孙文末来此三个月后的事。孙文末有一不可告人的灵异事,常常在梦境中与阴间人物联系,一来一往竟成了挚友。一日傍晚,日气渐消,孙文末在堂屋的躺椅上瞑目小憩,隐隐约约就看见自己立在了一条青石街上。路面开阔,两边尽是不一色的行人,挑担行商,烟花艳粉,僧道诸侣,扛锄农人,抄网渔民,形形色色,尽显其侧。

孙文末痴呆地站了良久,方有了知觉,望着不远一处飘着旌旗的茶舍才记起先前答应徐九皋徐公的约定。

才要迈进茶舍的台阶,便听到背后有噪噪的说话声传来,转身一看竟是一僧一道,两个人正在争抢一只青布包裹,只因那和尚又说了一句,“臭道士枪俺佛家的念珠做什么?”那道士又回了一句,“珠子是你佛家的珠子,可这事自是我道门的事,速速交给我,把那件公案给处理完毕后,你我各自相安,不然又不知让多少阳世人白白丢了性命。”

两人刚闭口,孙文末便把两手各自搭在两人的肩膀上,二人同时回头,见是个与他们穿着不同的青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孙文末先说了话道:“两位师父在争执什么?什么珠子不珠子的?”

僧道含糊地笑了笑,丝毫也没有刚才争吵时的样子,便回道:“在路上捡了条珠子,正要去交给官府处理,没大事情。”

当孙文末还要细问时,两人已然消失,连脚印也没有留下。这时孙文末听到楼上有人喊他,抬首一看原来是徐公在上面等待已久了。

徐公身穿一袭布衣,白发间扎着木簪,虽衣冠朴素,但仍能从中望出他非同凡人的气质来。他见孙文末已经进入阁楼包间,便连忙起身恭手笑道:“孙公子许久不见,想必是把老夫给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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