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奥维奇睡着了。
周正斜倚在窗边，轻轻把窗帘撩出一个缝。夜间的印斯茅斯镇比白天热闹得多，镇民们纷纷从各自的家里走出来，向着镇中央的广场汇聚而去。
在伊斯奥维奇念出那个怪异的音节后，他又记起了一些东西。
【灵视】：灵视决定所见的真
真实往往隐藏在平和表象之下，黑暗残酷，令人绝望。
比如周正能看见从海底出来的大衮，按住格蕾塔强迫受孕，而在其他人眼中那个倒霉的女孩只是在诡异而淫-靡地蠕动而已——灵视不够的他们看不见那个面目可怖的巨人，看不见它随着上岸逐渐变小，然后走进车里。
这就是灵视的差距。
但灵视并非单指“看见”，而是所有“感官”的统称。比如伊斯奥维奇所“听见”的那些特别的声音……
“当繁星回到正确的位置，【拉莱耶】将从海底升起，伟大的……将会苏醒。”
周正皱起眉，“伟大的”后面的那个名字他记不清，只能用停顿把它忽略过去。
倘若伊斯奥维奇现在还醒着，一定会惊骇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来自华夏的青年方才所说的正是他，一个【音乐家】几乎拼上性命才从幻境中截取到的……
“真实”
随着这点记忆的觉醒，技能栏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技能。
【真视】：您所见即为真实
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能够看见世界的真实”；另一层是“看见的才是世界的真实”，二者是不一样的。
于是，他做了一个实验。
周正试着闭上眼，想象着桌子上空无一物，当那份印象在思想中变得无比清晰的时刻，那双比黑暗更深邃的眼睛缓缓睁开。
原本散发出温暖的光的油灯不见踪影，桌面空荡荡的，似乎本来那里就什么都没有。
他把手放了上去，就连油灯的温度都不复存在！
周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又试了一次，这次想象油灯回来了。
然后那盏还算亮堂的油灯就回到了它本来应该在的位置。
这也太唯心了吧！
还是说，自己的存在真的就是一个BUG？
好在他的想象力并不强，没办法想象到世界一片虚无的模样，而且这个技能不像【扭曲认知】属于被动，是可以自己决定是否开启的主动技能。
周正以为【扭曲认知】已经足够变态了，是属于论外级别的技能，没想到【真视】的效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恐怖……真的就是“风亦不动，树亦不动，乃心动也”、“我心即世界，世界即我心”、“心外无物、心外无事、心外无理”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随便用这个技能。
万一不小心修改掉了重要的东西，那就麻烦了，他还没办法自如控制自己的念想。
敲门声打断了周正对自己记忆的探索。
周正起身，应该是他拜托老板弄的热水到了。
伊斯奥维奇睡得很死，他似乎做了噩梦，额头渗出冷汗，双手空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敲门声并没有吵醒他，但周正还是很注意没有让走动发出更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