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官吏兴冲冲的走上前,已经举起手要敲门,中年男子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的摇了摇头。
老年官吏只得作罢,退回中年男子身边。
一直到屋内不再传出声响,中年男子才沉默的往前走去。
走了几步后,想了想却又停下来,转身看着一众官吏。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好诗!好气魄!好自负!”
“这诗如此豪纵狂放,应是名家之作,我竟没有听过,可是我孤陋寡闻了?”
“苏长史,你一代大儒,学贯古今,可知道这是谁的诗?”
被称为苏长史的老年官吏,正是前宰相苏颋,现任礼部尚书和益州大都督府长史。
苏颋也正细细品味此诗。
听中年男子一说,回笑道:“惭愧,惭愧,下官竟也没听过,想来应是偶得佳作。”
“偶得佳作,情感竟能如此豪放壮阔,艺术造诣也相当高,只是......”
“这样纵情酒水,多少有些消极悲壮的意味。”
“想来这作诗之人,该是个蹉跎了一生,却郁不得志的白发老者。”
“不过这吟诗之人,听上明明是个青年,竟也能把诗中那狂傲自信,却又怀才不遇的情绪,表达得如此淋漓尽致。”
“这年轻人怕也是腹有诗书,却难展才华呐。”
“苏长史,这川蜀地区的才子,如今都是你的门生,你可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
左一句郁不得志,右一句怀才不遇,难展才华。
就算是伺候惯帝王家的苏颋,都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要知道,当今圣上最看重的便是人才,而且知人善任。
这从他当上皇帝以后,就一直根据不同的形势,选择最能解决时弊的人来当宰相,就可以看得出来。
尤其是从去年把他贬到益州之时开始,就已经隐隐显出要培养新生力量,与世家相抗衡的意图。
要培养新生力量,自然需要招揽不同类型的人才。
他现在这么说,明显是意有所指。
这是对人才得不到重用这事,不太满意的意思。
虽然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
但是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苏颋几人都想立刻跪拜请罪了。
几人都冷汗涔涔,脚如灌铅,完全挪不动脚步。
“爷恕罪,是下官的疏忽。”
“下官明晚安排的晚宴,就是想让爷见见川蜀之地的学子中,可有爷觉得不错的人才。”
见众人冷汗涔涔的样子。
中年男子轻叹了一口气。
“也罢,开放更多招揽人才的渠道,让天下人都有机会施展才华和报负,报效家国,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事情。”
“先把当前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这事以后再徐徐图之。”
苏颋和几名官员连忙点头称是,簇拥着男子进了另外一间包厢。
能让作为前宰相的苏颋这么恭敬惶恐,中年男子,自然就是玄宗皇帝李隆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