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旭意想不到的是,饭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和规矩。霞的爸爸是一位非常和气的农民父亲。力气有的是,干活是绝顶高手,但难为未来的可能的女婿这种事情却一丁点都不会做。连酒都不用旭倒。两个字:实在。
霞的妈妈倒是看似不经意地问这问那。诸如家里还有什么人,爷爷奶奶是否健在,单位在哪,一个月挣多少钱等等。旭都一一如实回答。关于工资数目他也没有刻意隐瞒。尽管达曾经交代过,不要把底都倒给人家,一定要把自己的工资说得低一点,将来出聘礼时可以少出点等等,但旭不想说假话。他也觉得,无论出多少聘礼,都是应该的。何况,这聘礼还会随着嫁妆回来呢!
霞的大姐也是极随和的人,三妹却喜欢嘟囔。她总说她二姐上学花了家里太多的钱,而自己却在同时期挣了太多的钱,可一分也多得不到……。旭很不爱听。好在霞在一边总是给他使眼色,他才没有贸然反驳。
霞妈妈极聪明,敏捷,周到。在吃饭的间隙还要安排自己的家庭工厂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近期远期的工作计划,一件衣服的成本核算,她甚至能精确到一分一厘来计算。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和霞爸爸竟然一个汉字都不认识!连电话号码都不会拨!她们就全靠着自己的坚忍和汗水,一步步把日子过起来,把四个孩子养起来,而且挣得的家业比任何人都不差!
终于熬到饭后,又胡乱帮她家干了点活,旭忍耐不住,要告辞了。霞妈妈还是那么热情,又是一阵热情挽留。
“看来她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旭心里有些踏实了。
霞送了出来。她这次没有自己骑自行车。而是要旭带着她,去外面转转。
“你妈对我印象怎么样?”旭问她。
“嗯……,还可以吧。反正没提反对意见。”霞回答。
“不反对也不见得支持呀。”旭还是有些担心。
“她从来都是要我自己拿主意的……”霞好自信,她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是不是,她对自己是满意的吗?旭心里一阵暗喜。
“明天你跟我去我家看看吧。”旭趁机提出这个要求来,他想趁热打铁。
“可是,明天我有课呀。”霞好像有些为难。
“请假吧。我在家的时间不多了,过两天就走。”旭还是不放弃。
“好吧。”她竟然很干脆地答应了。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接上霞,向自己的家出发了。这次不再骑自行车了,坐的是刚刚正式开通的公交车。
天气真好。春风渐暖,旭的心里也暖洋洋的。路边的麦田早就开始返青,人们在田里忙碌着,为冰冻了一整个冬天的小麦浇水,好让它们吸足了水分,快些拔节,扬花,灌浆,最终收获。杨树的嫩芽开始爆开来,春天的第一片叶子就要伸展出来了,柳枝也柔软地随风飘拂起来。沟边垄上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苦馍菜,被孩子们采了去,沾着自家酿的面酱,厚厚的卷在两层烙饼里,生着吃,味道微苦,却极鲜嫩。
…………
一路上,旭跟霞一直小声地说笑着。他一直握着她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开。相比之下,他的手比她要热得多。他问为什么,她则回答,那是因为你有人疼!谁疼呢?从小就有妈妈,堂姐,将来还会多一个女人,作为他老婆的女人,疼他。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旁边的这位霞了吧?
他俩还比了一下指纹。旭对自己的指纹很是自豪,因为,自己十个手指全是斗。传统的说法,十个斗是很能攒钱的,所有钱都存在斗里,想花都花不掉。是真的吗?他自己有些不相信,最起码,现在还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出来,他以后能富裕起来吗?
而霞,则没有一个斗,十个手指全是簸箕。这代表什么呢?不会要把他挣的攒的钱全花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