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队，我是林旭。您在哪儿呢？”林旭赶紧把电话打了过去。
“你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不联系！你把我忘了吧？”王队还是那么直截了当。
“啊…，嗨，对不起！我在新疆山地干活儿，手机没信号，电话打不出来呀！”旭这次撒了个小谎，“晚上一块坐会儿吧？”
“现在哪有时间哪！马上开工了，正在调设备，装车呢。还有一大堆计划没弄完。这样吧，明天中午你来我家吧。也就中午有点时间。”
“好的。”旭把对方的具体地址要过来，就挂了电话。
临去前，他买了一大包礼品，第一次登门，不带点东西怎么能行呢。
“嫂子。”第一次见面，旭有些拘谨。面前这位和蔼雅致的家庭主妇肯定就是队长夫人了。和那次梦里见到的大不一样。
“小林啊，快坐，快坐！你们王队总在我面前夸你呢！”这位嫂子真会热乎人，“你看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破费！”说着就把东西接过去，“吃饭了吗？”
队长夸他是不假。前两天旭偶然遇见装备事业部的总工程师，这位总工程师见面就夸他，“林旭，干得不错！队上专门就你的工作表现给咱们装备发来表扬信。咱们搞技术的就应该像你这样，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搞好技术，全心全意搞好服务。”说得林旭脸都红了，他只是凭自己一贯的热情和责任心去干工作的，从没有故意的去做什么给别人看，更没有求过什么表扬信来特意表现自己。
“吃了，吃了。下课后在培训中心餐厅吃了才来的。”旭老老实实回答。他把队长的房子大概扫了一眼，装修的真好，都是实木的。客厅顶上一个大吸顶灯，四十寸的液晶电视，大冰箱，圣象木地板。客厅和阳台相接处大盆小盆的花，有些开得正艳。沙发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个书法条幅，还是草书呢！旭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辨认出来，最右端的标题写的是“八正道”。斜对着客厅的一间卧室门半开着，里面一排溜靠墙摆着几个简易木桌，上面铺着一些宣纸。有些纸上已经划了很多凌乱的道道，想必那是队长练书法的地方。
一个很生活，很有品味的家庭。
“嗨！我们家老王说了，等你来了一块吃！”
这时候，王队从厨房钻出来，胸前的围裙真显眼，好像和林旭心目中那个威严的副处级特级队经理的形象的不太协调。
“来啦？哈哈！来，坐过来，咱哥俩喝点儿。把春节那顿酒补回来。”王队也在让他。
“不吃了，不吃了，我吃得很饱，我也不喝酒。”旭还在拒绝。
“你看你这小子！你嫂子给你准备了这么多，你居然不吃？对得起我们吗？快来吧你！”说着，队长就把林旭从客厅沙发上拉起来，几乎是半拖着他，按到餐椅上。“我这里有点好酒。想喝啥，你点。”
“我对酒外行，况且酒量很差的，最多二两！你能者多劳，我陪陪你就行了。”旭回应着。
“这瓶郎酒不错，就它吧！”队长说着就从橱柜上取下来，打开盖，旭赶紧抢过来，先给队长满上，然后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小半杯。
“这哪行，来我这你就别藏着掖着。倒满！一共才二两半的杯子，你连一两都喝不了？”见队长不满意，旭只好把自己的杯子续上，满上。
“这就对了嘛！”队长这次高兴了。
几口酒下去，旭的耳朵根子都红透了。队长也打开了话匣子。
“林旭呀！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吃苦的，干工作最认真的操作员了！过来跟我干吧！当我的副手。”
“队长，我怕干不了啊！我跟人打交道的能力很差。你也知道，人是最难管的。”旭真有点犯憷。
“管人，好管，也不好管！这你得慢慢琢磨。但是管人不是你主要的职责，有我在，你怕什么！你把大炮这一路整顺就行。你搞仪器这么多年了，这点事还弄不成？你就放心大胆去干！”
“王队，今天我就跟您说实话吧。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队长了！无论从人品，还是能力，无论哪个方面，我都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我对‘副队长’这个职位真的不感兴趣！下面的人不见得听，还得整天挨你的骂！”其实，他现在满脑子的想法就是想出国挣“绿票子”。
“你个臭小子，我他妈什么时候骂过你了！”队长笑着爆了粗口，“有时候骂人也是一种艺术的表现手法！你这个书呆子，你不懂！”
“你是没骂过我，这我知道。但是将来保不准被别人骂！我才不愿意被人骂呢！”旭争辩道。接着，他端起杯子，站了起来，“大哥，对您的知遇之恩，兄弟没齿难忘！但是，我想走我自己喜欢的路！”
“**喜欢的就是永远当个操作员？嗯…，我并不是说当操作员就没出息。但是我也知道这操作员并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天从开机一直到收工，手，口，脑，一分钟都停不下来！而最应该活动的腰、腿、肩、背却哪都动不了！这滋味好受吗？你现在还年轻，脑子还够使，到了四十岁你再看，你肯定受不了！”队长还在劝他。
“你现在什么文凭？”队长转移话题，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中专啊！”旭回答。
“还没读大专？石油大学那个成人教育多好！好多人都念呢。你怎么不念？现在很多地方的最低要求是大专文凭。”
也许是多喝了点酒，旭激动地大声说道，“那也算个文凭？那哪是读出来的？！纯粹是拿钱买出来的嘛！作业可以找人替写，考试可以找所谓的‘枪手’替考，一百块钱一次！多少人从入学到毕业连一个字都没写过就拿到了那本‘文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