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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头浇来的冷水清醒了我。
我忽然无比悲悯自己，这样的我，与那郁郁而去的父皇又有何区别？
江山美人，原来两者真的只能二选一。
若选前者，她是天命女，我是君王，她属于我，即便只是肉体；若选后者，她是女人，我是男人，她不论灵魂或是肉体，都不属于我。
该选什么，答案再清醒不过。
我贴近了她几分，警告她，也是警告自己，“你要庆幸自己是天命女，否则朕给你一百条命，你都不够用的！朕奉劝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朕，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句话意外的管用，她放弃了伪装，露出她尖利的爪子和牙齿。
“那陛下要花月如何做？陛下会保护爱护花月，让花月在这深宫中不受任何委屈吗？陛下会时时刻刻注意花月的感受，让花月做自己吗？花月若不设计陛下，今天当众出丑的就是我花月，今后受你众妃欺负的就是我花月，陛下不愿护我，我自保有何错之有？”
她这一番长篇大论，无非是在控诉我先前的冷言冷语。
我回她，“朕讨厌与朕惺惺作态的你，为何不像赛场上那般落落大方，做你自己？朕既封你为后，自当护你，无需你自保。”
她冷冷望着我，字字珠玑，“既然陛下不喜欢惺惺作态的花月，从今以后，花月也不会再跟陛下客气了，花月会遵从本心，做我自己！”
想要一个真实原本的她，原来如此简单，只要我将她视作单纯的工具……
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父皇说过的一句话，君王不需要七情六欲，更不需要心。
“那便好，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朕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讨厌的事，后宫之事，也不用你管，朕会全权交给敏妃。”
只要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她就只是个工具而已，我这么告诉自己。
“那还真是多谢陛下了！花月真是感激不尽！”
可她喷薄欲出的恨意还是剜进了我的心里。
痛？更多的是苦涩吧！就像那碗“甜羹”，涩涩的味道仿佛还缠绕在齿间，就像在提醒我——
提醒？我的思绪戛然而止，瞬间，我明白了些什么——那“甜羹”分明是某些人在提醒我莫要重蹈覆辙啊！
凝秀是父王用心培养的心腹，此举是何意思，再明显不过，留凝秀在她身边，只怕会多事。
哎！我怎么早些没想到这一点呢？这时候将凝秀从她身边调走，她会更加讨厌我吧！
或许，这正是父皇期待的？我自嘲的想着，沉声道出我的决定，“至于凝秀……朕不能让她继续待在你的身边了，朕会让小林子在我宫中挑个伶俐的丫鬟给你送去。”
“为什么？”她一脸怒容。
个中缘由，我自不会告诉她，同样也不希望凝秀告诉她，随即开口问道，“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茫然的神情无疑在告诉我，凝秀什么也没说，我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若是她知道我为她等待多年，会不会因此而感到心动？
现实血淋淋地证明了我的幻想有多么多余，她为了留凝秀在身边，竟不惜以死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