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菲,开饭了。”
我把一边的塑料袋丢给了彭逸菲,本来里面也是有我的一份早餐的,不过刚刚已经吃了一顿的我,现在已经没必要再吃它了。塑料袋里掉出的,是一个血袋和一根被从关节处折断的新鲜人类手臂。
“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东西的?”发现塑料袋里内容物的彭逸菲,平淡的语气中带了一点疑惑。血袋这种在黑市里肯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暂且不提,一根血液还热乎着,明显才刚被砍下来的人手臂,在和平年代的中国,哪个正常人见到会不吃惊呢?
“很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这些东西的来历,不过请放心,这些东西绝对不是用犯罪手段得到的赃物。”这些东西的获得渠道暂时还属于不能让彭逸菲知道的商业机密。
“哦。”
简单的回应后,彭逸菲没有任何迟疑地将那根人手用塑料袋套着,像啃凤爪一样慢慢品尝了起来,这种行为表现出了她对我的信任,一种我不值得拥有的信任。
“对了,彭逸菲,现在我就来给你说明一下现在的状况吧。”
“说吧。”
“昨晚对你使用的符咒,是一种可以压制妖怪本能的符咒,就像镇痛剂能让人暂时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它能让你暂时感受不到自身对杀戮的渴望。因为符咒必须得在妖怪本能暴露无遗之时使用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所以那个时候我让你变回了原形……”
话到这里,彭逸菲突然将其打断的举动,叫我措不及防。
“等等,你说要帮我控制住我杀戮的欲望,但如你方才所说,那张对我使用的符咒,是和镇痛剂一样,只有“暂时”效果,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的。”我咳嗽两声,正色道。
“我现在只能维持着这种怪物的姿态,也是拜你的符咒所赐吧?”
“镇痛剂,也会副作用的不是?”
“请您告诉我,我如果以现在这个样子出门,被科研机构抓走后,是该先抽血还是验尿呢?”
“这个嘛……”还保不齐你会给路过的广东人捉去做菜了是吧?呸!
“不过,算了。”
“啊?”
“我说这些只不过是想要抱怨一下而已,既然我已经在无意识中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一切都交托给你了,哪怕你看上去再怎么不可靠,我也只有相信你这一条路可选。”
“彭逸菲,你这家伙……”
“开玩笑的。”
“啊!”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你没办法让我指望的话,你只要可以把我变回原样就好,我会当作这一切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毕竟,把彭逸菲非法监禁后自说自话地要帮她想办法控制戮杀蛛体内本能杀戮欲望的“无聊先生”是我,她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个单纯的受害者而已。
“露出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窘态,无聊先生莫不是把我上六段的那句话给当真了?”
这家伙居然还给我补刀!还有,“上六段”是什么鬼?算了,算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深究这件事。
“逸菲,我就跟你说实在的吧,虽然治标的具体方法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你放心,最迟明晚,你的所有问题我都会给解决得一干二净。”
“潘麟,除了秦琴之外,你还有拜托其他人来你和我在这个地方吗?”
“没有啊,怎么突然想起问我这个?”
“那就安静一点。”
“什么?”
“你仔细听,有脚步声。”
凝神静听,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能够清晰地听到坚硬鞋跟打在阶梯上的声音,更可怕的是,那个声音很明显地正变得越来越大,一个不速之客正在一步一步地向我们这里走来。我倒是还好,要是彭逸菲现在的这个样子被普通人给看见了,那就麻烦了。不过,如果这个来者不是普通人的话,那可能就更要不得了了。
“逸菲,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可以把我这么大一个怪物给藏起来的地方,而且就算有,现在也……”
是啊,就在我说上一句话的时候我就应该发现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了,因为,那个脚步停在了我和彭逸菲所处房间的门口。早知道昨晚我就不一时中二把门给踢坏了,现在的我们被脚步的主人所发现已经成为了不争的事实!
带着恐惧的心理,我不得不转过头去,两束以不科学方式螺旋双马尾,透出诡异色泽的酒红色怪异瞳孔,散发着香醇葡萄酒气味的容颜与身姿,似乎宣言着她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尤物。尽管对方应该没有听说过我这种的无名小卒,不过我对她可是有着一定的了解,她是一名非人类,被称作“失律人”的种族,名字是“乙抚”。
是乙抚的话,不算是最坏的情况。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大闲人。她现在出现在这里,大概只是因为游走到附近的时候,无意间用敏锐的感官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纯粹因为好奇心才上来随便看看的吧。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她应该是不会做出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举动的,之所以她只是站在那儿看着我们却没有半句言语和任何行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但是,看着她的那张脸,我的自我安慰却始终无法让我自己安下心来。
因为乙抚微笑着,正用着一种放学归家的孩子在路边发现了什么珍稀类型昆虫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身后的怪物。
“好萌~”
结果,在画面定格了整整三秒有余后,站在门口的女人,舔了舔自己诱惑感十足的嘴唇,说出了这样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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