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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锦庄中学(2 / 2)

老师们看见了,会说:她俩是表兄妹,是亲戚,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很正常。

有时间他们私下里也会想着发笑,为避免尴尬也学会了撒谎,不过这样一来,两个人的“正常生活”就有了一道绝妙的安全屏障,把

学校的老师们也唬住了。班主任王春还对他们说:“不错呀,梁庄小学培养了一对成绩优异的好兄妹啊!”

柳叶就冲岩松眨眼睛,当着老师和学生们的面喊:“表哥,表哥”。

岩松就被她闹的满脸通红。

一开学,柳叶就被评为学习委员,岩松是体育委员。第一天发了新课本,两个人也走马上任。

公社初中是全县的重点初中,校园内有专一的训练场地——环形大操场,这在远近是很有名气的。

岩松从小就喜欢运动,操场是他最爱去的地方,柳叶在教室找不到他的时候,就去操场,远远地就看到了他活跃的身影。

只见他一弯腰捡起一个铅球,站在直径两米多的掷球圈内,把球上的泥土扒拉扒拉,持球在耳根下、锁骨上方贴紧了,吸气、下蹲,左腿后摆,右腿一蹬,一个漂亮的后滑步,落脚时腰骻一拧,那铅球随着他的伸臂扒腕,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曼妙的抛物线,远远地落在了十一米以外的地方。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捷如闪电,真是美极了。操场投掷区顿时轰动起来。

体育教练惊讶了!他问孟岩松,:“你是考进来的新生?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一年级的新生,叫孟岩松。旁边的学生抢着告诉体育老师。

“你是哪个学校来的?”

“梁庄小学的”。

难怪,梁庄小学有几个知青老师,不光书教的好,体育项目也很棒!

“你们的体育老师叫什么名字?是黄岩吗?”

“是呀,教练你怎么也知道他?”

“我们一个体校毕业的,我看你的一些动作很像他,忽然就想起了他”

“你们的班主任也认识他?”

“是吗?”

3

柳叶特别喜欢上班主任王老师的语文课,孟岩松也是。

他们的班主任老师是个女知青,中等身材,红苹果似的圆脸上有一双深潭似的充满智慧的大眼睛。上第一节课时,她自我介绍说

她叫王春,今年二十二岁了,自小爱好文学。然后她板书:“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知不足,然后能自反也;知困,然后能自强也。”接着她解释说:“没有教育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她鼓励学生自主学习,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首先,她准确地向学生提出教学目标,引导学生积极主动阅读理解课文,在阅读的过程中,她提出问题,继而细致地讲解课文,最后精心设计练习,及时检测学生们掌握的成度。

岩松就想,才比我大九岁,自己要有个这么大的姐姐该多好。她

知识那么渊博,语文课讲的声情并茂,课堂像个巨大的磁场,最大限度地吸引着学生们去积极主动地去学习。她重点提出的问题,认真阅读的同学踊跃举手,回答问题时应答如流;而没认真阅读的同学,提问时就会手足无措,回答不上来。这样一来,连几个捣蛋王也在聚精会神地认真学习,跟着她的指挥棒转动脑筋。初中生大多爱面子,有自尊心,都怕提问时出丑,因此学习起来都很用心。

她教的班级,语文成绩在学校里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这么好的老师,怎么会有那么不幸的遭遇,想想老天也真是不公平。听她们一同下乡的知青老师说过她,她父亲是个大学教授,性格豪爽爱打抱不平,说话也直白。有次回乡下老家,听村里人说河南浮夸风很严重,乡村干部为了应付上级视察,仓库里的小麦堆下面埋

的都是假货,他回到学校和老师们说起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人告发,因而被打成右派分子,每天被红卫兵们拉扯着,带个纸糊的尖帽子沿街游行示众,母亲也被化成同案包庇犯,脖子上挂双烂鞋,头发被剪成秃子,被一些小将们架飞机。父亲忍受不了这种屈辱和折磨,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朝夕相处的妻子看到了挂在树上的丈夫的死尸,顷刻之间就神经错乱了。

现在的王老师一边教课,一边照料她神经的妈妈,可妈妈神智不清,说跑就跑,一跑就没影子了,这段时间病情愈来愈严重,王老师忍不住暗自悲伤,常常见她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流泪,叹息。

九月十九日,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闷热的大地突然沉寂下来,连最爱叫唤的秋虫也停止了啾鸣,似乎一切都处于一种急躁不安的氛围中;淯水河里的青蛙纷纷跳上岸,没命的朝河两岸窜,远处的地平

线上,已有一些零碎而急促的闪电,只听见那低沉的,连续不断的嗡嗡声从远处的天边传来。

岩松他们班正在进行500米长跑比赛,教练急促的哨子声响起,最后一组从起跑线开始箭一般朝终点线飞奔而去。

一声接一声的低沉的闷雷瞬间炸响,雨点噼里啪啦倾盆而下,同学们用手掌护着头向教室跑去。

教研室传来王老师的哭喊声,她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出去了。

黄教练让孟岩松喊上几个大个子男生,分头行动,他们和王老师一起冲进了雨幕。

风呼呼的刮着,路上的树木在风雨中摇曳。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在河沟里发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王母的尸体。

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王老师当场晕厥。

几个学生哭着喊着,不知所措。

黄教练智慧冷静,他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他指挥者这几个大个子学生当夜把王母的尸体运回到了县城。

搀扶着悲痛欲绝的王老师,亲友们一起将王母和王教授合葬在了一个墓地里。

处理完丧葬事之后,王老师在家里招待重亲友,黄教授和几个学生,孟岩松第一次走进了王老师的家。

王老师的家,简单的摆放着几件旧得发暗的木质桌椅,有一间小屋摆放的四个书橱,里面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各种图书,第一次在王老师的家里见过那么多的藏书,孟岩松惊喜地翻阅着,发现了一本伯尔曼写的《法制与革命》,好奇心促使他翻开了书页,书中详细描述了12-15世纪左右,西方宗教改革促进现代法治精神和制度生成的故事。他津津有味地阅读着,第一次对西方教权和皇权有了初步的认知。但是他还读不懂其中的奥秘,什么西方教权有较为完善的教会体系、教会法庭和皇权的抗衡生成了法律和政治的二元制衡结构,因而促进了司法对政治的制约,促进了司法独立等等内容。看得他的脑子都胀大了好几倍,很多地方一知半解。合上书,他思绪万千,心想:难怪王老师识天文,懂地理,知识那么渊博,原来她是从这样的书海里走出去的啊!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像王老师那样,博览群书,丰富自己的知识阅历,让自己在知识的海洋里自由翱翔,渐渐成长。

4

孟岩松饭量出奇的大,个子拔节似的疯长,嘴唇上长出了毛茸茸的胡须,嗓子声音也浑厚起来了,成了标准的男中音。

一个月没见父亲了,周末,他顺路去到了父亲所在的采石作业现场。远远就看见随着火药轰过,石雨坠落,父亲带着安全帽,从岩石

堆后面钻出来,硝烟还未散尽,他就冲进了“战场”,抢着搬运石头。一天下来,父亲像是从石灰窑里扒出来的石灰人一样,浑身白霜。那双手,在与石头的对撞中,早已茧痂累累,一到冬天,就旋开一道道血口子。父亲每一次将血汗钱交到他手里时,他的心就会隐疼好几天。

他慢慢地摸进采石场,来到了父亲跟前,他说:“爹,我不想读高中了,我想去当兵,这事,我已经想很久了。”

父亲听后只问了一句话:“决定不读高中了吗?是担心我供不起你?爹的命还在呢!”

“爹,我长大了,不能再拖累你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含泪走出了石灰厂。

呯!父亲狠狠地将羊角镐砸在一堆石头上,火星四溅,他瘦弱单薄的身子矮了下去。走了好久,山谷里仍然能听到父亲如狼一般的嚎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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