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商客都是见多识广,虽见这相貌各异的二人走在一道,甚是奇怪,但谁也没心思多打听,一看之下,仍旧各管各的饮酒吃肉。
那英俊少年四下张望一番,见已无空座,脸上随即露出不悦的神情,身手招来小二道:“给我添张桌子。要快!”随手扔了一吊铜钱过去。
汉时法定货币,以黄金和官铸的五铢钱为主。但适逢黄巾之乱,又屡经灾荒,朝廷要么大量铸造五铢钱,以塞国库开销,要么就长久不铸新币,直接导致了民间市场的紊乱。百姓手中少有黄金,故现下一般都以布帛粮食代替货币,用作交换,五铢钱只作为有差价时的找零。这少年出手就是一吊,且钱币的成色不似仿制,看来他应是官府中人或是官员的亲戚。
小二接下钱币,但左瞧右看,整个大堂已是满满当当,不禁有些为难,求饶道:“二位少爷,您也看见了,不是小店不做您这生意,只是实在是腾不出地方来,您二位委屈一下,和别人挤挤?”
英俊少年立时露出不满之色,嘴角抽动一下,忍住了没发火。而另一个少年则笑嘻嘻的,一言不发,似乎能由朋友出头的事,他便懒得多管。
张辽对刘琦道:“公子,咱们这儿还能挤一下,要不……”
刘琦本不愿意,但不好驳张辽面子,也不想被他看轻,点点头,主动开口道:“二位,出门在外,大家伙都不容易,都忍忍吧。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和在下朋友二人挤一挤,也好做个伴儿。”
这回倒是那斯文少年先开了口,道:“子度,将就一下,和那位公子挤一下吧。”
英俊少年脸色不愉,但见刘琦相貌谈吐不俗,并非粗鄙之徒,坐着的张辽也英气逼人,终于沉声道:“好吧。”
二人来到桌旁,道了声“叨扰”,再先后入座。小二见刘琦为他解决麻烦,也心中感激,添酒加菜,好不主动殷勤。
刘琦饮干杯中凉酒,又帮自己注满,瞧见那二人的酒还未烫热,便顺手也为他们各倒一杯。二人眼露感谢之色,不多推辞,先后饮下,热酒下肚,方觉整个人又活了一般。
刘琦随口笑问道:“不知二位可否告知姓名,也好方便在下称呼。”
二人对视一眼,又见刘琦眼光真诚,确定只是随口一问,斯文少年道:“在下法正,法孝直。这位是在下好友,孟达孟子度。”
“法……”刘琦见此姓少有,忽地想起一人,惊问道,“不知阁下与洛阳的庭尉左监法衍法大人如何称呼?”
法正脸露异色,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正是家父。不知阁下是……”
刘琦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刘琦。”
孟达低呼道:“莫非曾任是左军中侯的刘大人之子,刘琦刘伯瑗?”
刘琦道:“正是。既能识得在下,想必阁下也是官宦之家了?”
孟达点点头:“家父孟他。”孟他正是前凉州刺史,后因羌族暴动和韩遂之乱,举家迁入西蜀,投奔益州牧刘焉。
作者的话:
法正和孟达有趣的关系。
这里想简单介绍一下两人,以便故事的理解。他们二人算得上是幼年好友,父辈都是高官。董卓之乱时,结伴由洛阳出逃,投往富庶闭塞的四川,以躲战乱。所以书中说他俩路遇刘琦,并非空穴来风。
可刘焉父子不识大才,只封了法正一个小县令。而孟达因家族关系(其父早年投靠刘焉),待遇相对较好。后法正与张松相识,前者不满刘璋薄待,也颇有眼红好友的意思,后者不满西川现状,故同时联结刘备,后孟达也加入。刘备入蜀后,法正地位斗升,孟达地位的提升远不及好友,又加上与关羽不和,后叛刘降曹。两人的背叛甚是雷同,与好友和自身地位紧密相联。
二人的能力不用多介绍。法正计斩夏侯,只是为人品行不端,很小气记仇。而孟达,相传徐晃便是被他所射杀,也有一说是徐晃是病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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