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正准备从另外一个方向走出树林。
身后突然传来了男生低沉的声音。
“陆老师。”
陆泽脚步一滞，转回了头。
脸上的表情有一点尴尬，毕竟，隐藏在暗地里“偷窥”别人，终归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额......那个......”，陆泽组织着语言。
但陈沉很淡定。“陆老师，去家里坐坐？”
像是对熟识的老友随意发出的邀请，陆泽点点头，跟在陈沉身后走出树林。
穿越两处没有路灯的小巷子，推开一扇略微有些破旧的木门。
一个小小的偏屋里，陆泽和陈沉相对而坐。
进了房间环视一圈后，男生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对不起，陆老师，可能不能给您倒水了，杯子这些都在我爸那间屋，他这会已经睡了......”。
陆泽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陆老师，昨天我就看到你了。”
陈沉开口说道。
“本来以为你是来家访的，所以，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还挺慌的。”
昏暗的灯光下，陈沉露出一个笑容。
“但后来发现你和吴伟哲一直躲在旁边看我，好几个小时，就不慌了。”
“直到今晚，你又来了。”
陆泽没说话，他隐约能猜到陈沉想表达什么。
陈沉坐在一个低矮的小板凳上，用右手随意摆弄着左手指甲。
“谢谢你，陆老师。”
突然抬起头的一句感谢，让陆泽有点不知所措。
“谢谢你没有突然闯到屋子里，像别的老师或者以前那些老师一样，告诉我父亲我该怎么做，我家该怎么做。”
“谢谢你能这么有耐心的去维护我这种人，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心。”
陆泽沉默，安静的就像陈沉黑夜里面对着练习b-bo的那颗树。
“之前对您的态度不冷不热，是因为那段时间，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坚持了。”
“所以就很抗拒提到b-bo。”
“太难了，陆老师，特别是我这种家庭，一眼望不到边的未来和以后。”
“我追梦，从十二岁追到十六岁，但这些年里，一睁眼，就是我爸的医药费。”
男孩不轻不重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房间里，无奈且悲戚。
“您放心，这次艺术节，我会给莫蕊伴奏的。”
“演完这一次，这梦，我就不追了。”
终于，陈沉给出了答案。
一并说出口的，还有一句满是心酸的话语。
“书，我也不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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