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连日大雪给瓦伊多群山穿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装,树梢枝头上倒悬着层次分明的累累冰棱,一阵寒风刮过树梢,几朵冰花离开枝头,无声无息的垂入下面积雪编织的厚毯中,雪停日出的时候,起伏的群山如同披上了一件染上万道金边的彩衣,美的就象是一个传说。

只有真正了解深山的猎户才知道,在这看来宁静平和的美景下,藏着多么致命的危险。

一只火狼喘息着蹲伏在一棵树下,两只眸子闪动着饥饿的红光,贪婪的盯着前方几十米树下呆坐着良久未动的瘦弱身影。

这是一只老的快要死掉的火狼,曾经鲜红如火的皮毛现在已经暗淡无光,曾经高大强健的身躯现在也已骨瘦如柴,掉了大半毛发的皮毛松松垮垮的垂在身上,就象披着一件不合尺码的衣衫。

它不仅老,而且残疾,被咬去大半的左前爪露着森森的白骨,还没愈合,这是它最后一次试着去狩猎的战绩,从那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它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星光透过林间的空隙,淡淡的照了下来,树下那个一动不动的瘦小身影,不时咳嗽一阵,显示着生命力的顽强,它真是奇怪——何以如此瘦弱的身子竟能支持这么久,整整两天了,这个猎物看上去好象随时都要断气,却偏偏能蹒跚着走到这里,不过不要紧,它已经活过了太久的岁月,久的能闻出死亡的气息,等这猎物完全不动了,就是自己饱餐一顿的时候,经过这两天的观察,它已经发现,这个猎物好象比它还要虚弱,不过虽然如此,最好还是等着猎物自己断气吧,它实在太老了,老的再也经不起一场搏斗了。

维特倦缩在树洞里,望着远处树下那两团妖异的红光,无力低微的咳嗽起来,咳嗽越来越烈,喉头一甜,腹中一块略带腥味的东西和痰一起吐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星光,维特看着痰里的血块,眼光暗淡了下来,星光下,他的脸苍白的吓人,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他病了——在这要命的时刻,在里耶城里被暴打的伤一直就没好,再加上饥饿,寒冷,数天来的几乎没合过眼的奔波劳累......。

湿透了的衣服裹在身上,冰冰的极不舒服,两只脚已快冻的麻木了,几天没有吃过东西的肚子针扎般的疼。乏力疲累的感觉海潮般的一波接一波的向维特袭来,头晕沉沉的,眼皮重若千斤,直往下坠,连那两盏鬼火似的狼眼也恍惚起来,怎么看都看不真切,他真想就此倒下去,一睡不醒——其实他知道,一旦他现在睡过去,就真的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那只该死的狼在等什么呢?

死其实并不可怕,多少次,维特在晕眩中好象都听到了父母和婆婆的呼唤,若死了,不是可以去见他们了吗?可是,他实在不甘心的是临死的时候还有只狼在等着他断气——这种恐惧实在还大过于对死亡的畏惧。

其实维特不明白,正是这种恐惧才支持着他一直走到这里,若没有这只狼,只怕他早就倒下了。

维特伸手入怀,取出一支折断的弓箭,尖锐的箭头带着寒芒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这是他离开里耶时从婆婆身上取出的东西,本想做个纪念的,现在,就用它出去和那只阴魂不散死跟着自己的老狼拼了吧。

维特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却发现双腿麻木,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双手撑在潮湿的雪地上,就算是爬也要爬过去。

腐烂冰冷的树屑里面,冰冷的手指触到了一条同样冰冷滑腻的活物,维特一惊,手一紧把它抓了出来。

手掌长短,筷子粗细的一条蚯蚓在星光下丑恶的扭动着,维特死盯着它,喉头一阵涌动,闭上眼睛,强压住恶心的感觉,维特慢慢张开了嘴,把它塞进了口中,口舌用力,把它生吞了下去。

腹部一阵抽慉,压抑不住的呕吐感觉涌了上来,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星光迷离,周围的一切都变的不真实起来,维特软软的靠着树身,再也没有了力气,奇怪的是,他现在只觉的身子开始发热,就象靠着一个火堆,婆婆好象说过,在大雪中冻死的人,死之前都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难道自己已经快死了吗?

父母和婆婆的笑脸出现在虚空中,那么清晰和真实,他们微笑着,向自己靠近,越来越近,如果这就是死亡,那又何必抗拒呢?维特脸上绽开笑容,任母亲慢慢的把自己抱住。

母亲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她抱着维特,亲吻着维特的脸庞,逐渐下移,淡淡的刺痛从颈脖处传来。

维特一惊,睁开眼来,火狼正低着头,咬着自己的颈脖,维特能够感觉到颈脖处流出了暖暖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强烈的疼痛使他完全清醒过来。

火狼兴奋的喘息着,嘴边久违的血腥味是那么香,那么甜,它甚至能感到身下的猎物脉搏的微弱跳动,以及那鲜美的嫩肉。

一只手从火狼身下穿出,抱住了火狼满是骨架的腰身。

火狼吃了一惊,张大了嘴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猎物。

另一只手从火狼的大嘴里塞了进去,缓慢却坚定的往里伸。

火狼发出痛苦的呜咽,嘴里的那只手实在太深入了,手里带着的一个尖锐的东西划过咽喉处的嫩肉,给它带来前所未有的痛苦。它愤怒的张大无力的下颌,吼叫着,用依旧锋利的犬齿撕咬着已快伸进咽喉的手臂。

维特闭着眼,左手紧紧抱住火狼,右手握着断箭,不顾臂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伸进火狼的咽喉内,在里面一下下的刺,再抽起再刺。

‘呜’火狼咆哮着,嘴里源源不断的溢出血来,仅余的三爪在维特脸上身上狂乱的抓着,维特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变成了一条条碎片,鲜血从无数道爪痕上流出,和火狼血混在一起,身下的积雪迅速的变红。

维特闷哼一声,脸上身上被火狼抓过的地方先是麻木,接着剧痛同时从全身上下传来,剧痛下,他曲起双腿,夹住了火狼的细腰,左手抽回来,死死抓住火狼完好的右前爪,若任它在脸上抓下去,两只眼睛只怕迟早要被抠出来。

四周黑了下来,星星似乎也被这场惨烈的搏杀所吓呆了,缩回云层中,只余火狼的咆哮和维特的喘息,一人一狼抱成一团,在雪地中翻滚着,雪花血滴飞溅,也分不清是雪还是血,是火狼的还是维特的.......

翻滚中,维特右手已经伸进了火狼腹中,断箭早已掉落在火狼体内不知道什么地方,他的手从肠壁上刺出的洞口伸出,不管握住什么滑腻跳动的器官,一阵乱扯,他的嘴也在火狼咽喉撕咬着,大口吞咽着流出的温热腥湿的液体。

只是,火狼的血液腥臭难咽也就罢了,吞进肚里,一团炙热之极的热流散入体内各处,横冲直突起来,维特体内就象是同时有千万把刀在切割,经脉内似乎也在发生着异变,无止休的膨胀了起来,体内的水份丝忍受不了那股热力,蒸发了出来,沿着毛孔争先恐后的涌出体外,化为遍体的冷汗。

维特惨叫起来,那种痛苦,比起来,火狼的利爪给身体造成的伤害如同搔痒一般,微不足道。不过,汗水这么一出,维特倒感觉脑中清醒了许多,不再那么晕眩无力,疾病倒似被汗水带出来了不少。

倒了如今,就算是吸了火狼的血马上就会被毒死,维特也欲罢不能了。

维特不知道的是,他本是纯光系属性,在山中的日子运功又极勤,被魔将的暗元素压制的死死的光元素日益增强,虽然还远不及暗元素的百分之一,但总算能勉强补充上光元素的消耗,达成了一个弱势下如履薄冰般的平衡。可自跟婆婆入城后,维特食不裹腹,更连受重创,体内光元素只有耗损,却未得到丝毫补充,而暗元素占据了全身经脉,每绕体一周,均有所增强,此消彼长之下,本源的光元素几被吞噬殆尽,情势堪危。在森林中狂奔的几日,由于火狼阴魂不散的追赶,维特几乎激发了自身的所有潜能,就在他绝望的倒下的同时,体内的光元素也已消耗无几。好在此时火狼扑上,集聚多年无比精纯的火元素随着火狼的血液被源源不断的吸进了维特体内,如同一支生力军,自然而然的与体内正欲破体而出的暗元素在经脉内发生了冲突。

魔将的‘黑炎破’霸道之极,这几日又大大得到了增强,正欲一鼓做气攻下维特的脑域光系本源,那想到会有火元素楞头楞脑的这样冲了进来,一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不过,火狼毕竟太老了,体内的火元素虽然精纯,却不够雄厚,随着被吸入的鲜血的减少,火元素的前进势头也停顿了下来,还被逐渐逼出体外。

维特紧抓着火狼前爪的左手成了角力的战场,手上的经脉暴凸着,如同数条小蛇盘在上面,还不是扭动凸凹,丑恶之极,清晰的看到里面有一团鲜红色的气团被一团黑色气团压的节节败退,从肩到肘,又从肘退向手腕,黑色气团所过之处,手臂上本就在流着黄色脓液的疮口争相裂开,溢出黑稠黏油状液体,发出刺鼻的腥臭味道。

‘啊!’维特看着手臂的异变,嘶哑的喊叫起来,这只手力气猛然间大的异乎寻常,‘咯吱’一声响,居然将火狼唯一完好的前爪生生扭断了。

火狼撕心裂肺般的尖叫起来,后爪疯狂的撕扯着维特大腿,又给维特添上几道深深的血槽。

与此同时,维特手腕上炸开一团血雾,细细的经脉不堪暗、火两元素的角力,终于炸开了,红黑色的气团由创口处暴射而出。

维特脑域深处轰的一声轰鸣,一束白芒在维特眉心射入,脑域本源残存的光元素在暗元素与火元素大战的时候,压力剧减,开始膨胀反击。黑色气团闪电般的由创口折了回来,反扑了上去。

不过,由创口射回的不止是黑色气团,还有一团彩色气团,由四周向创口射入,消逝于维特体内,一时间,经脉内犹如万蛇窜动,混乱之极。

维特狂叫着,伸入火狼体内的右手摸到了一颗拳大有力跳动着的东西,他抓住那东西狂力一捏!

‘咯’的一声微不可闻的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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