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勇气(2 / 2)

半空中的哲亚浑身颤抖,冲着惊鸿一笑,说道:“你果然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

哲亚早就准备好承受这一击了,他知道,自己想要近到惊鸿身边,唯一的机会就是承受这一击,并且,他还要赌惊鸿接下来不再继续攻击。

而这一声咆哮之后,哲亚知道自己赌赢了。果然,惊鸿接着只是仰头看着他,除了喉咙里好似雷鸣一般的沉吟,不再有任何举动。

于是,哲亚抓住惊鸿当下极度虚弱的空档,扑向惊鸿的后背,挥剑急速,一斩便削去了惊鸿身上的一块铠甲。那铠甲飞落惊鸿身旁,在方索眼里,就犹如一座从天而降的山峰。

铠甲之下,铭文清晰可见。只扫了一眼,哲亚便再一次挥剑,又劈开了一块铠甲。如此几番之后,惊鸿身上的铠甲已经渐渐褪去。露出的皮肤上,好多地方的裂痕已经很深了,就仿佛惊鸿肚腹里的东西随时都会飞出来一般。

而哲亚已经完全不再去想这些了。他加快手里的动作,不久,惊鸿身上的铭文就已经有一半记在了他的心里。

方索一直注视着惊鸿的双眼,他觉得惊鸿不可能任由哲亚这样在自己身上行动。那头铭兽似乎是在准备什么。

就在方索紧张得无以复加的时候,一旁的小伍居然开始说话了。

“哲亚先生?”

小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因为被哲亚同感,所以双脚轻灵的漂浮在草尖上。

“小伍,你醒了,太好了。”方索仰头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眼前的惊鸿忽然在原地腾空而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戈达尔城忽然在眼前飞了起来一样,小伍目瞪口呆。半空中的惊鸿接着开始急速的旋转,变成了一股蓝色的旋风,一时间,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被割开。小伍和方索都还来不仅高喊哲亚的名字,惊鸿就“哄”的一声,四肢踏在了地上。

然后,小伍看到一个人影从空中飞落,狠狠的砸进了身前的草地里。

“哲亚先生!”两个孩子一声同时朝着前方跑去,一看,不禁都愣住了。

哲亚仰面向天,双手仍旧紧紧的握着那柄长剑,他脸上停留着一丝微笑,嘴角的肌肉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哲亚先生......”小伍和方索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伍一脸呆愣,方索放声嚎哭,他们都注视着哲亚胸腹上那道深长得足以看见内脏的伤口。

“不......不管,是......是上古还是,还是现今,萨伊娜拉的星空......都是这么美,我们,真是幸运啊。”哲亚说完,笑容便凝固了。

“这......”小伍话未出口,方索忽然惊恐的站了起来。

“小伍,快跑啊!”方索拉住小伍喊道。

小伍转头一看,惊鸿正向着自己这边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那庞大的身躯就已经让人不敢直视了,而当惊鸿的双眼中蕴藏杀意的时候,就更是叫人不寒而栗。它的确已经到了极限,蓝血似乎都已经流干了,脚步也不是那么稳健。但现在,它已经决定在自己后代出生前扫平这里的一切。而面对它的,一个是孱弱的嘟嘟鲁人,另一个是没神品的萨伊娜拉人,就算惊鸿只能发出最后一次攻击,结局也不可能再出现任何意外。

“快跑啊,小伍。”方索已经被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小伍却更像是被吓傻了,身体一动也不动。

“你不是一直想杀掉它吗?”

小伍突然说出的一句话,好像一把利剑,刺入了方索的心脏。

“方索。”小伍转头看向他,并抓着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旁,“你不是一直都想见到这头铭兽,然后杀掉他吗?”

方索看着小伍,表情扭曲。“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嘟嘟鲁人是守护惊鸿的族群。”

“它吞噬你们的生命,那样难道就是对你们的回报吗?”小伍说道。

“不,那是牺牲!”方索喊道。

“狗屁!”小伍忽然站起来,一把将方索摔在地上。“我们差不多都快被干掉了,方索,临死之前,你就不想做一点什么吗?”说着,小伍转过头,直视着惊鸿的双眼。

“别说了,小伍,快跑吧,快逃啊。”方索捂着自己的耳朵。

“说什么‘很想看看那个被我们一直守护的铭兽到底长什么样,想亲口告诉它,嘟嘟鲁人没有背叛契约’,你其实是想亲手杀掉它,对吧?那个时候,我就在你身边,你知道吗,连我都感觉到你的杀意了。”小伍说道。

方索听着,脑中开始浮现族人临死前的可怕模样;开始浮现自己从小到大那些朋友亲人的笑容;自己在他们墓前痛哭流涕的样子,还有自己离开族群之前,悄悄藏在怀里的那一把匕首......

“没错......”

方索终于说道:“我的确是想杀掉惊鸿,我想替族人报仇,想阻止他们再死去,可是你看看惊鸿,你觉得我们能杀掉它吗?”方索说完,绝望的用脑袋撞向草地。“这个时候,我的族人,大概都已经死了吧,他们的生命。灵魂,都将变成惊鸿后代的身体,我......是个天生就胆小的家伙,根本就没有那种勇气......”

“我借给你......”小伍伸手抓着方索的衣领,咧开嘴笑道。

......

“在死掉之前,我把自己的勇气都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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