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有血迹。”
“不要管了，启动隔离程序，不想死的赶快出去。”
那些人躲避灾难般离开了贮藏室，他们从实验室恒温箱里把一整盒稳定剂全部取走，然后关上实验室的电子门，启动了隔离程序。
实验室的灯光顷刻消失，出口紧闭，几分钟后从通风篦里涌进大量的氮气充斥了实验室的空间。而后通风道钢化玻璃落下，将实验室完全从基地内部隔离开来。
当苏尚明和佟丽华从冷柜里出来时，屋子里几乎一片漆黑，只有左侧有张床位里还反着暗蓝的光晕。
苏尚明和佟丽华慢慢向那里摸索过去。他们打开帷幔时，苏尚明看到他见所未见的东西，就在最初的那一刻，苏尚明甚至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个人。
只见那人浑身长满了囊体，那些囊体大的如同拳头，小的也有指甲大小，而且这些囊体并不是静止的，它们像心脏一样在微微跳动并发出蓝色的荧光。荧光照亮了整个帷幔，像个在黑暗中的幽蓝灯笼。
苏尚明仔细向那人的脸看去，顿时吓得他倒退一步道：“是他！”
苏尚明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这个人正是请求他帮助并告诉他密码的那个陌生男人。
佟丽华看着那人却并没有如苏尚明样吃惊，相反她则是一脸悲戚。
当她听到苏尚明的叫声时却皱起眉头，奇怪地问道：“你认识默凡？”
苏尚明回头对佟丽华道：“默凡？他叫默凡吗？佟姐，这人究竟是谁？”
“他叫袁默凡，我丈夫。”佟丽华在蓝色的光晕中翕动了下鼻翼，昏暗掩盖了她的表情。
她的丈夫？他俩不是离婚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恍然间苏尚明明白了，佟丽华之所以为那些人做事就是因为她的丈夫。
“咿......”
那人发出微微的轻哼。佟丽华听了连忙俯下身用手摩挲着那人的脸颊戚然道：“默凡，我是丽华，你听到了吗？”
但床上的人并没有任何动静，对佟丽华的呼唤毫无反应。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但这话并不是躺在床上的人发出的。另一个袁默凡静静地站在佟丽华的身后，他同样不舍地抚摸着佟丽华的头发。而佟丽华却好似根本感觉不到一样仍在那里悲戚不止。
袁默凡慢慢转过身对苏尚明道：“帮我结束这一切吧，没人愿意这样活着。”
这是幽灵吗？还是灵魂出窍？苏尚明惊异地看着那男人。
那个袁默凡好像预先知道了苏尚明的想法般道：“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自己吧。”
苏尚明似有所悟急忙把手搭在床上那人的手腕上，他发现这人的身体已经被一种奇特的组织所占据，这种组织非常类似真菌，他的身体成了这种真菌的温床，它们正在他的体内疯长，那些囊体就是这种真菌形成的孢子群。
除此之外苏尚明还隐隐感到这人的大脑有强烈的脑电活动，也就是说这人并未昏迷，只是因为他的小脑和运动神经已经与孢子组织生长在一起，由于无法有效传递运动信号，身体也就如昏迷一般瘫痪了。
面对佟丽华的哭泣，袁默凡的颞叶反应尤其剧烈，那里是人类的情感中枢，可见他有多么强烈的情感活动，但他除了动动手指，偶尔发出“咿”的声音外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苏尚明无法想象这是种多大的痛苦，一个人意识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语言表情都无法表达，他就算想死都没办法自杀。
“为什么是我。”苏尚明在心里默默地询问，此时他已经知道这个人不需要对话，他心里所想无不被这人所知晓。
“因为你是唯一能和我交流的人。”
那人依旧不问自答道：“不要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爱丽华，但她为我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我同样要为她做件事——结束我自己，这对我是莫大的帮助，也是对丽华的帮助，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