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世勋觉得奇怪:“占山,你说他们为什么总是攻击我们的中部呢?如果迎头一击,恐怕我们根本到不了这里了。”
“我也纳闷,他们为什么只是放箭,却不追杀我们呢?”
“为什么?”
“我估计,那些只是要消耗我们,前面两个府交界的地方必有伏兵,恐怕那里才是咱们的葬身之地呢!”
“如之奈何?”
马占山看看四下,手下们离得都很远,才压低了声音说:“就说咱俩带着人断后,叫他们带着小少爷们先走。要是他们平安通过了,咱们再走不迟。要是有埋伏,咱们从旁边绕过去就是了。”
“那里有我儿子。不行。直接命他们趟道不行吗?”
“谁都知道投降周家军,就能活命。你要是逼他们送死去,八成队伍就散了,弄不好再反过来抓你去献宝,那又怎么办?
再说,你才多大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儿子回头再生几个不就得了?”
蒋世勋哀怨地又看看马占山,见他不为所动,咬咬牙,只好答应了。
翻过这个小山梁就是韶州府的地界了,许忠躲在灌木丛里,举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蒋世勋他们慢慢走过来。这是最后一只伏兵了,明磊实在不放心,连夜就把许忠派过来了。站在旁边的营长,焦急地问道:“阁标大厅(明代对中军的尊称),他们分成两股,咱们怎么办啊?”
许忠笑了,“好办,这是蒋世勋怕有埋伏,想试探咱们。传令下去,对先上来的大股土匪,只许正面的部队阻击,两侧的部队不许动手。
要是后面的那一小股,拼命跟上来,说明蒋世勋在前面,正面的那个连差不多就撤下来,放他们过去吧!
要是后面的那一小股绕道西窜,说明蒋世勋在后面,就不必搭理他们了。咱们专心收拾这一股,命两侧的连队出击,一个土匪也不能放跑。”
“末将明白!”营长高兴地偷偷爬下去了。
前面果然不出马占山所料,山上有埋伏,而且真是迎头堵击。蒋世勋一下楞在当场,眼泪都流出来了。马占山一把薅住他,招呼三十几个手下,扭头向南,绕过这座山梁,没命地向韶州界跑去。
许忠眼看着这三十多人向南跑下去了,对身边的传令兵耳语了一下,不一会儿,两侧喊杀声四起,接着战斗就结束了。
许忠他们击毙四十三个土匪,活捉了三十几个土匪,没有逃走一个。经几个反戈一击的土匪指认,其中的六个十几岁小男孩当中,竟有蒋世勋的儿子。
许忠点手叫过这八个表现积极的土匪,“把这六个孩子杀了,你们就是天地会的人了。不杀……”许忠没说话,只是一阵冷笑。
许忠放走了剩下的二十几个土匪,当然也不能太便宜了他们。每人被切下左手的食指,还带上六个血淋淋的人头,命他们去韶州投奔蒋懋勋去了。
许忠集合队伍,带着八个战战兢兢的土匪,高高兴兴地打道回府了。而这边,蒋世勋一跑进韶州界,一下就趴在地上不动了,“占山兄,要不是你的英明,咱们恐怕已经身手异处了。”
马占山靠着一棵大树坐下,笑了笑,没有说话,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