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病人都是一个症状:下腹痛得厉害。他们身上都扎满了银针,几个医师满头大汗,用按摩的手法,试图缓解病人的痛苦。
王肥瞟了一眼,就已经明白了,果然是针灸治疗肠痈的套路,仁和堂的医生们也用过这个医法。事实证明,对于轻微的肠痈患者,这个医法还是很管用的,但肠痈到了病发严重时,则成了无救的绝症。
唯一的法子,或许就是切开肚皮,割除尾肠!
毫无疑问,眼前几个病人,从症状上看,应该到了肠痈晚期了。那几个医师虽然卖力,并没见到多少成效,也只是尽尽人事了。
王肥静静地坐在一旁,打开随身带的“青囊书”,又仔细翻看书里的图谱,研究尾肠的位置。
木法沙匆忙上前询问,几个医师纷纷摇头,有的人已经开始收拾药箱,准备开溜了。
“肠痈晚期,药石无救,绝症啊!也就一两天的事,准备后事吧!”一个老中医声音嘶哑的交代,背起药箱,逃命似的走了。唐朝的医生多半是全科大夫,最怕遇到绝症,有病人死在手里,是件多么晦气的事啊。
转眼间,屋内的医师走的一个也不剩。
木法沙叹了口气,转身无奈的望着王肥,“他们是我请来的第二批医生,都是有声望的名医,唉!阁下,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王肥点点头,“你真的答应我用刀切开他们的肚子,割除肠痈?”
木法沙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点头道,“我答应你!”
“那好,立个字据吧,如果他们死了,跟医生无关!”
木法沙呆住了,还没开始治病,他就有“弄死人”的打算,还要求立字据撇开责任,这算什么医生,简直是个卑鄙的杀手。木法沙毕生行商,最讲究买卖平等,显然,这个字据是不平等的,病人又不是待宰的羊羔,出了问题,找谁说去啊?顿时,他有些踌躇了。
其实,王肥心思并没有那么恶劣,只是刚刚割完瘤块,立过字据,正好借鉴到了,随口就冒出来了。他哪里想到,这一句话,让自己在胡商面前的光辉形象立刻坠入了深渊。
木法沙默默地出了房门,大概半盏茶的工夫,他又进来了,随行的还有几个胡人。
“我们可以立字据,不过,我有个条件!”木法沙的语气冷冷的,一扫之前的殷勤客气,“我们西域商会的头领都要求亲眼看你切除肠痈,而且,你治好了一个人,才能去治疗下一个人。”
显然,对方的态度极不友好。
不过,对于王肥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他的目的只是动刀治疗肠痈,仅此而已。
王肥站起身,说道,“你们准备几坛二锅头,另外还要接血的盆,要快!”
接血的盆!木法沙又有些眼晕。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挨刀的胡人是病人中年纪最老的一个,痛得奄奄一息,喝了碗麻沸散睡了,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
王肥又掏出匕首,反复的酒坛中搅荡,另一只手竟然拿着一本书,还在翻看。
木法沙忍不住问,“你看书做什么?”
王肥白了他一眼,“书里记载了肠痈的位置,要是不看清楚,割错了咋办。”
随后,王肥拿着匕首,一边看着书,一边反复的在病人肚皮上比划,寻找下刀的线路。
几个胡人头领的眼睛都快冒出火来,拳头捏得咯咯响,如果不是木法沙拦在他们前面,恐怕早就冲上去,把王肥痛揍一顿。这哪里是在治病,简直就是杀牛宰羊。
亵du,对胡人的亵du!
木法沙也咬紧牙关,强忍着发作的冲动,毕竟对方名医的头号在外,先看看吧,看看再说。
空气中充满了火yao味,王肥一无所觉。
此时,他沉浸在一种境界里,一种无比专注的境界。周围的一切,他已经看不见了,眼中只有病人的那块肚皮,他似乎能看到藏在肚皮下,那根已经坏死的尾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