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吕蒙打了招呼,请他进去坐,私下怪我乱花钱,我一笑了之了,会有的,面包、电视、小轿车全国人民都会有的,尝尝鲜。
爸爸问过:“吕蒙同志是做什么工作的。”
吕蒙把烟,说:“跑船。”
爸爸听了这句话,望了录象机一眼,说:“是海外捎的吧。”
知道是走私货,大陆好点的衣服、电器甚至药品全部是这么来的,国内不是没有,少,而且质量不好。走私是见怪不怪的行为,比起以后三陪、二奶成为见怪不怪的情况,实属无奈了。
我们点头称是,吕蒙拿出了录象带,竟然是《黑板》和《男女本位》,拿得恰到好处,爸爸的注意力被吸引了,看见《男女本位》的盒子上的剧照,皱皱眉头,忍住没说。
我看这《黑板》和《男女本位》都是国语版,《男女本位》还是台湾人配的音,在一个共产党员的家里有台湾的录象带,够啼笑皆非了。
晚上,我把剩下的钱付给了吕蒙,请他去火锅店搓一顿,吕蒙很好奇,说:“想不到这边也有火锅店。”
菜单上已经有干锅了,点了这个。
我边吃边和吕蒙说:“这店是我的主意,下乡那会,我觉得这个不错。”
没藏着,详详细细地把火锅店的事说给他听,吕蒙听我轻巧地把两千块丢到水里,很惊奇地说:“这么多钱,他们工作组没有查你。”工作组指地是政治调查。
我摇摇头,仍有些后怕,说:“以前是太幼稚了,国内还是不宽松啊。”
吕蒙说:“香港就宽松了?那头比不了大陆,竞争激烈着呢。”
我笑了,说:“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困难是有的,革命前途还是一片光明的。关键还是有志同道合的同志参与。”
吕蒙也笑了,夹了鸡块送口里,尝了尝,说:“这个还不错!我可不是,你在香港搞衣服,关我什么事,我可不是裁缝。”
“没让你做裁缝。”我说:“老本行而已————走私。”
“不干。”吕蒙说:“跟你干,有上顿没下顿。”
我说:“等我站稳了,你在来,又摔了,就拉倒了吧。”
吕蒙没说话,和我干着白酒,这种高度的酒总喝不习惯,要是有啤酒就更棒了,火锅店生意可以再上一层楼了,想完了自嘲到自己又犯了老毛病。
晚上,吕蒙要回船上,我没留他,自各回家,爸爸在厅里等着呢,家里人都在,爸爸说:“现在开家庭会议…………”还是阶级问题。
录象机闪亮登场,街坊看得很带劲,滑坡路的小孩子围着我叫流氓,作势要打,他们跑开了,邻居越来越多,几个关系好的兄弟来说,以为是带黄的片子,我笑了笑,终于想到要改变的不光是人的思想,还有我们的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