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顾青青气结，怒斥道：“一个个说的我就要输了似的！要输的是你们！你们两个等着为奴为婢吧！”
岚岩主淡然道：“那你就是同意了，到了我们这个层次，普通契约已经无法约束了，立誓吧。”
顾青青浑身一颤，有些害怕起来。
虽然她自认为胜算极大，但一想到那万一的可能，就忍不住如坠冰窟，脸色发白。
丁玲儿当即举手立誓，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岚岩主也当着众人的面发下了心誓。
顾青青被逼无奈，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跟着发誓。
誓言一出，她整个人都觉得空了，仿佛花光了所有气力，觉得十分疲惫。
三人赌注一出，天空上莫名的就涌起乌云，隐约中有紫色雷光闪烁，持续了片刻才逐渐消散。
众人皆是动容，惊道：“誓言竟然引动了天象！”
“这下有好戏看了，引动了天象之誓，只在传说中听过。”
丁玲儿三人也都有些傻眼，怔怔的看着那乌云消散，不知天道是何意。
顾青青开始有些担忧起来，叶玄是武帝古碑之主，占尽天道气运，即便她对艾极有信心，但在这渺渺天道之下，艾又能算什么。
不仅是她的心境大受影响，四周参赌之人也都受到影响，开始对胜负不那么自信了。
陆续有人尝试着压叶玄胜，顾青青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哈哈，天道之誓，有意思。我也很想参赌一把呢！”
一道光芒在天际上浮现，瞬间落下，化出李芒山的身影，拈须而笑，道：“可惜啊，这么一个大美人被岚岩主赌去了，我赌什么好呢？”
岚岩主瞳孔骤缩，盯着他好一阵，才沉声道：“好快的速度，仅仅数月，你就达到造化境了！”
“哈哈。”
李芒山笑道：“运气，运气。”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
“你可以跟我赌。”
天空上红芒一闪，在大地上映出血一般的影子，那影子内缓缓凝聚出人影来，正是陌。
李芒山眼皮跳了下，吃惊道：“造化境？！”
陌面无表情的说道：“运气，运气。”
李芒山只觉得脸孔抽了一下，有些郁闷的哼了一声。
在场的妖族之人都是又惊又喜，对陌似乎又爱又怕，难得妖族出了一位如此强大的存在，都忍不住激动万分。
有些妖族更是陌之前的旧部，全都欢呼起来，大叫“妖皇大人”。
陌看了李芒山一眼，道：“我压艾先生胜，赌注便是冲击造化境的感悟。”
“什么？”
不少人都悚然动容，包括顾青青和曲红颜等人在内，无不露出异色。就连岚岩主和李芒山也颇为心动。
每个人对天道的领悟是不一样的，而突破境界时的感悟更是弥足珍贵，更何况是造化境。
“好，老夫赌了！”
李芒山眼中精芒闪烁，道：“既然你选了艾，那老夫就只能压叶玄了。嘿嘿，讲真，对那小子真没什么信心呢。”
“造化境的参悟吗？我也来一份，压叶玄胜！”
一道凌厉至极的气息破空而来，明晃晃的刺人双眼，在赌桌前一下化出身影。
“嗞！又是一位造化境存在！”
顾青青猛地惊呼起来。
眼前之人正是昊锋，顾青青已经完全无法察觉他的境界修为，只发现完全不弱于李芒山几人。
十万年都未曾见过的境界，此刻大黑妞上一下就汇聚了四位，虽然人人气息引而不发，但那种强大的存在，有着天然的上位者气息，令人顶礼膜拜。
“哈哈，恭喜三位！有四位大人坐镇傲天大陆，魔战无忧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一名男子凌空而立，缓缓飞下。
曲红颜一下惊道：“你是……”
眼前的男子模样陌生，却有种极为熟悉之感。
她蕙质兰心，从之前的声音和此刻的气质，顿时明白了过来，大喜道：“恭喜牧笛大人，夺舍成功！”
那男子正是聆牧笛，夺舍了封要离之躯，从祸斗真身凝化成人形，变化成了他十万年前的样子。
聆牧笛微笑道：“想不到还能有恢复容颜的时候，上天对我真是不错了。”
曲红颜笑道：“大人心怀天下，秉公无私，自有善果。”
李芒山眼中露出异色，打量了他一番，惊道：“竟然夺舍的如此彻底，当真罕见。大人的实力怕也是虚极巅峰了吧？”
聆牧笛笑道：“机缘巧合罢了。”
祸斗真躯的魂魄烙印早就被封要离抹去了，封要离自身只是外来寄宿体，聆牧笛要抹去他的灵魂烙印就容易的多了。
封要离做梦也想不到，辗转了十万年之久，最终为聆牧笛做了嫁衣。
即便是绝代强者，站在世界的顶端，也不过是命运长河里的一枚石子，随着湍急的河水流转。
李芒山道：“夺舍身躯很难在境界上有所精进，就是因为灵魂烙印很难抹除干净，大人的这幅躯体，怕是有极大机会冲击造化。”
聆牧笛不卑不亢道：“一切都得看机缘了。”
几人对视一眼，都是不住的点头。
谁都明白，到了他们这个程度，机缘的重要性远远胜过努力，但没有努力也不会有机缘。
神道的路上只能孜孜不倦的勇往直前，至于走到哪一步，就只能随遇而安了。
“我也要下注，赌玄大哥赢！”
一道银铃般的叱咤声传来，正是水仙，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赌桌前。
而且还嫌李芒山挡路，喝道：“让开！”便一把将他推开。
所有人都是满头黑线，背脊发凉。
造化境强者的威严竟被这般冒犯，李芒山怔怔地站在那，发怒也不是，不发怒也不是。
水仙伸出手来，一朵金色莲花在掌心凝聚，拍在桌子上，化成一朵实体金莲，道：“这个法华莲台就是我的赌注，赌玄大哥赢！”
“嗞！”
顾青青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周围之人更是哗然起来，彻底炸开了锅。
“那可是圣器啊！天啊，拿圣器下注！”
“这妞傻了吧？这东西也敢拿来赌，她家大人不管的吗？”
“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四王连一辈子都堵上了，多赌一件圣器也没什么吧。”
聆牧笛等人，还有四位造化境强者，无一不是面色骇然，眼里射出精芒盯着那法华莲台。
“咕噜。”
顾青青吞咽了下口水，道：“好，我接了！”
反正债多不压身，她一辈子都押进去了，也不在乎赔了，就算是一死，也是死得粉身碎骨，对方想鞭尸也不行。
如果赢了的话……
一想到这场赌注的诸多筹码，顾青青不由得双眼放光，甚至激动得双肩微颤。
聆牧笛等人都是冷冷的看着她。
曲红颜冷笑道：“看来顾青青大人已经做好了以死谢罪的打算，如此也好，免得堕了我神霄宫的威名。”
“谁死还不一定呢！我看叶玄获胜的几率几乎为零。”
顾青青反唇相讥，恨不能现在飞走，直接找到叶玄将他打成重伤，这样自己就赢定了。
“轰隆——”
突然一声平地惊雷，整个天空如直接被炸分成两半。
云层翻滚着往两侧退开，一道霞光从天而降，铺照天地。
“叶玄来了！”
不知谁惊叫出声，所有人都心神一震，急忙将目光汇聚过去，大黑妞上人群涌动，都往那霞光处聚去。
聆牧笛眼中精芒暴射，道：“玲儿，比试的战台可设置好？”
丁玲儿忙道：“天照子大人说此次炼制必然会惊天动地，普通的战台已经形设于无，让他们直接以天地为熔炉，不受空间限制。”
聆牧笛平定了一下心情，点头道：“如此甚好，是我着相了。”
丁玲儿凝眸望向那神辉一般的彩霞，一阵神往，喃喃自语道：“此一生，任凭你穷山万刃，吾往之不惧。”
那彩霞之中，隐约可见叶玄身影，长身玉立，步步生莲，一轮大光明具现在身后，仿佛不存于这个世间。
顾青青冷笑道：“每次出场都要搞得惊天动地，光芒大放，就好像怕人家不知道他要出来似的！”
水仙却是美目生辉，一眨不眨地望着叶玄，哼道：“你懂什么，这才叫帅！”
“帅？背后放个光盘就帅了？”
顾青青不屑地冷哼道：“只有对自己极没信心之人，才会用这种夸张的方式表现自己。”
岚岩主对叶玄此举也不甚看好，皱眉道：“这个出场怕是要耗费不少神奕力吧？大比当前，这样做虽然拉风，但实在不智啊，难道他有必胜的把握？”
“对上艾先生，谁敢说自己胸有成竹？”
陌冷笑道，“大抵是他知道自己输定了，破罐子破摔，耍耍威风也就退场了，以免自己输得太难看。”
他和顾青青一样，受到过艾的帮助，所以极为感恩，并且陌本身就是妖族，对艾自然是有最大的好感。
此刻，整个大黑妞四周全都围满了武者，足有数万人之多，分布在天空四周，共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次对决。
当年化神海上两人之战的亲历者已所剩无几，但世人口口相传，早已使之流芳于世，深入人心。
此刻叶玄披霞而来，立即在众人心中生出无限向往，不由得振臂高呼起来：
“叶玄！！”、“白破日！！”、“云盟主！！”
呼声响彻在天空大地上，成波涛澎湃之势，越来越高，越来越齐，让人心神激荡。
叶玄面带微笑，着一袭白衣，行且几步落在一座阵塔上，负手而立，闭目调息，静静的等待着另外一人的到来。
如山岳般的呼声更是高涨起来，一圈圈的气浪和元力在天地间激荡，吹拂着叶玄的面孔和长发。
虽天地极“动”，叶玄心境却是不断沉静下去。
顾青青突然大叫一声，道：“喊什么喊，别忘了你们押注了谁赢！”
“……”
这声音极具穿透力，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众人头上。
大黑妞四周瞬间的冷场，所有人都一下闭上了嘴巴，随后开始变得嘈杂起来，甚至还有争吵。
顾青青得意地笑道：“哈哈，看来大家也不傻嘛，还是知道自己立场的。”
毕竟押注艾赢的人居多，一时间满场都扬起嘘声、各种讥笑和嘲讽，甚至还有人跟押注叶玄的那些人争执吵闹起来。
“真是一群无聊的人，吵死了。”
虚空之上，凌白衣冷目望下，那剑眉微蹙，似是不喜。
“呵呵，毕竟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让他们激动一下也好。”
端木有玉轻轻笑道：“就不知这场比试的胜负，真令人期待呢。”
端木沧道：“我刚刚尝试着推算了一下，完全没有头绪，天道难测，比试结果怕是已近乎天道了。”
“那是自然。”端木有玉正色道，“两人在术道上的领悟，已是当世最强，随意推测的话小心被天谴反噬，切不可胡来。”
端木沧吐了吐舌头，一副后怕的样子。
至于几人身侧还站立着的卓清凡和腾光，都是静静不语。
腾光自从失去神道之果后，实力跌落的厉害，一直在潜心修养。
并且彻底放弃了对神道的追求，一心沉寂在阵法中，反而使得阵道成就更上一层，机缘巧合之下，最终以阵入道。
加上炎武城的修炼资源，不久前直接踏入了归真神境。
虽然达到了神境，但他对神道的追求已经彻底淡了，只是庆幸多了几百年寿元，可以继续钻研阵道。
端木沧疑惑道：“艾怎么还没来，莫非是还没准备好？若是这样的话，叶玄就赢定啦。”
卓清凡轻笑道：“怎么可能。艾先生已经来了。只是在刚才人山人海的嘈杂声中，没有人注意到罢了。”他用手往下一指，道：“喏，那不就是。”
端木沧一怔，顺着那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人群中看见了艾的身影，虽然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但还是被大家忽略了。
不由愣道：“这艾也未免太低调了吧。”
卓清凡点头道：“艾先生的确是低调之人，而且艾先生若是追求出场效果的话，消耗的神奕力足以影响到他之后的比试，叶玄则不会。”
端木沧道：“原来如此，这种事不会也在叶玄的算计之内吧？”
卓清凡微微摇头，显然并不知情。
“定然是的。”
腾光咧嘴一笑，道：“以我对白破日的了解，此人心思缜密的可怕，每一处地方都被他算计到了。只可惜艾并不会入他的套，追求这种无聊的出场效应。艾是个比较实在的人。”
“艾先生！是艾先生！”
终于，还有其他人也发现了艾的存在，顿时惊呼起来，爆发出热情的掌声。
欢呼雀跃声不在叶玄出场之下，而且欢呼的人族数量更比妖族还多得多，全是下注押了艾赢的人。
艾这才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出来，面带笑意，轻轻跃上叶玄正对面的那座阵塔。
艾一身朴实无华，形容低调，与叶玄那凌人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两人顿时聚焦了所有人的视线。
前者沉稳如他山之石，后者耀目如不世之玉。
只是玉石相克，不知谁能独善其身？
叶玄微笑道：“艾先生果然低调呀，若非有人眼尖发现了先生，我还以为一个卖咸鱼的站在那呢。”
艾微微一哂，道：“玄少就当我是卖咸鱼的好了。”
叶玄冷哼道：“不说废话了，开始吧。”
艾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叶玄拂袖正视艾：“今日之局，没有任何限制，谁炼制出的玄器等级高，谁便获胜，可否？”
艾点头道：“自当如此，只要玄少所言的规则没有坑我就行。”
“呃。”叶玄脸上一红，想起当年自己坑他，不由得有些心虚，怒道：“放屁，我怎么会坑你！我可是天武盟盟主，天下之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你我身上！”
艾轻轻一笑：“如此最好了。”
叶玄没好气道：“那便开始吧。”
他望向远处，喊道：“还请牧笛大人维持秩序，并且由天下之人共同作为裁判。”
“好！”
聆牧笛当即喝道，“所有人全部后退，以比试之地为中心，方圆千丈不得有人！”
一声令下，大批武者四散飞起，往四面八方退后。
叶玄这才伸出手来，凝视着艾道：“请吧。”
艾轻轻点头，目光低垂，面色变得愈发沉静起来，仿佛眼前世界完全消失，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一人。
叶玄心中微惊，露出罕见的凝重之色。
艾在术道之上的成就远胜于他，有今天这般光景，全凭自己的天赋与领悟。而自己只是因为各种机缘，才能走到如今这步。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叶玄就已经感受到了艾四周的宁静，受其感染，恍惚觉得整个天地都随之静了下来。
“不好！”
叶玄心中一凛，打了个激灵，顿时从艾的那种气场下回过神来，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厉害的天赋！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影响了天地规则自成世界，连叶玄也差点着道！”
千丈外，天照子双眼爆射出精芒，连连惊叹起来。
跃九渊面色凝重，注视着人海中心的两道身影，道：“虽然我讨厌叶玄，但身为人族，还是希望他赢，只是……”
“只是看不到叶玄获胜的希望对吧。”天照子淡淡瞥了他一眼。
跃九渊点了点头，道：“不能说毫无希望，只是希望渺茫。”
“艾、叶玄、师尊，及我四人皆为十阶术神，但每个人的区别都是很明显的。”
“叶玄是可谓大机缘者，直接得到了衍神大人的传承，否则光是冲破十阶凝练术神之光这关就千难万难。”
“我则是天道酬勤，一生兢兢业业于术炼之道，分毫不敢有懈怠。并且得到师尊的谆谆教诲，在正道的路上始终不敢逾越，终得上天垂帘，踏入术神。”
“师尊则是天赋惊才绝艳之辈，天生就对术道有极强的敏锐感，并且博览万卷古书，所涉类型不下千种，集古今之大成，有今日之成就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天照子点头，捋须笑道：“难得你能有这般见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了解自己才能扬长避短。”
“但三人的缺陷也十分明显。”
跃九渊继续说道：“叶玄术武双修，在武道取得巨大成就的同时，很难再兼顾术道。我则是受天赋和机缘所限，有心无力。”
跃九渊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谈。
天照子却不放过他，笑眯眯问道：“那为师呢？”
跃九渊抱拳作揖，躬身道：“弟子妄言，还望师尊恕罪。师尊之缺点，在于博而不精，什么术都想学，都想了解，从而限制了自身的高度。”
天照子将他托起，正色道：“你所言不虚，何必请罪。博而不精之理，我自己也明白，只是弱水三千，术法万千，终是抵御不了诱惑，难在其一上精研下去。”
天照子又道：“你说了我们三人，那对艾的评价如何呢？”
跃九渊眼中精芒闪烁，冷静说道：“艾此人完全就是为术道而生，我甚至有种感觉，他便是‘术道’在这一时代的具现‘化身’。他同时拥有机缘、天赋、努力，仿佛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哪怕刚到炎武城不久，真正踏入术神境界之时，我都始终觉得与他之间，存在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说的有些悲伤，落寞的神情在脸上浮现。
天照子长叹道：“有这种感觉的何止是你？当年我一见此人，就已经有了这般感慨了，怕是叶玄也同样觉得吧。这是术神之间极为敏锐的一种直觉，是不会错的。我的术道领域或者不在叶玄之下！但却没有他的勇敢，当年他挺身一战，我就有些自愧弗如了。”
跃九渊忙道：“师尊那是以大局为重，毕竟当年师尊是术道的两大领袖之一，若是输了的话影响太大，由叶玄应战是最好的选择。”
天照子摇了摇头，微笑道：“被声名所累，本身就不是一名纯粹的魂炼师，而艾他是。与此人生在同一时代，未尝不是一种幸事。”
跃九渊便也笑着点头，道：“师尊所言极是。若是没有眼前这两人，这个时代的术道将会缺失多少兴趣啊！”
两人交谈之时，那片极静的领域之中，艾轻轻的抬起手来。
仅仅是这微小的一个动作，立即牵动了千万人的心，数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天照子和跃九渊也立即停止了交谈，目不转睛地看着。
两人甚至比对决之中的叶玄等人还要紧张，都是手心冒汗，天照子喃喃自语道：“真能炼制出那东西吗？”
艾抬起手来，手腕轻轻一转，便有一道流光溢彩从掌心四射开来。
这微小的变化，却引得四方流云攒动，大片的白云化作彩光，与他的掌心相互辉映。
“霞映满天！”
不少妖族之人惊呼起来，皆是雀跃不已。
这是艾的随身辅器，没有任何形体。随着掌心的霞光化出，道道紫气从艾的身上飞射而起，在长空上流转，直接凝成一方紫色的实鼎。
此鼎一出，叶玄便有种惊厥之感，只觉得此人比当年更为强大。
“怎么回事，鼎能提升实力，还是艾将它重新祭炼过一番？”叶玄内心有些狐疑。
那方紫鼎在上空上具现而出，灵动十足，不断的旋转。
每一下转动，紫光就扩大几分，在方圆百丈内浮现出阵光，无数古怪的符文和线条绕在鼎的四周。
艾轻轻从阵塔上飞起，越过紫鼎，踩在那阵光上，单手掐诀，术神之光从体内散出。
精神力所凝的白茫之光内，开始出现各种材料。
“那是……”
不仅是叶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双目圆睁，只觉得自己看错了，不断地揉着眼睛。
“天啊，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艾先生到底想要炼制什么？”
“难道是圈套？估计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骗我们的钱财？”
惊呼声四起，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
顾青青也是神色大变，脸上顿失血色，身形一闪就落在天照子身侧，寒声道：“天照子大人，您不会是在耍我吧！？”
顾青青眼中杀气腾现，那目光几乎已经将天照子撕成粉碎了。
几人四周的空间微动，聆牧笛和另外三王瞬间显形，拦住顾青青，生怕她有什么冲动之举。
天照子倒是满脸淡然，平静说道：“稍安勿躁，别打搅我观战。”
顾青青咬牙怒道：“稍安你妹啊！你这个骗子，敢胡闹我，我杀了你！”
顾青青情绪爆发，想起自己下的赌注，不由得通体发凉，只想和天照子这个大骗子同归于尽。
但她强大的气势还未爆发出，就直接被聆牧笛和三王的力量压制住，整个人不仅经脉尽数封死，就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了，只剩下眼珠子还能转动一二。
那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杀气，直愣愣地盯着聆牧笛等人。
岚岩主笑道：“呵呵。”
顾青青听得他笑声，只觉得背脊上涌起一阵凉意，害怕得几乎要哭了。
“这艾搞什么鬼？我没看错吗？”
虚空上，几位封号武帝聚在一起，也都露出怀疑的神色。
因为艾的术神之光内，沉浮闪现了上千上万之物，全是最为普通的东西，虽然也参杂了不少天材地宝，但更多的就是普通石头，野草，树皮，蚂蚁，螳螂，鲤鱼，杯子，枕头……
丁玲儿也一下愣住了，因为艾的东西多是她去收集操办的，所具现出来的东西内，虽然参杂了少数，但大多数都是最为普通的东西。
而且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越来越多，还有馒头、锄头、猪头……
叶玄面色变得异常难看，以他的神识推算，至少有上十万的东西出来，虽然他不明白艾要做什么，但以艾的性格绝不会故弄玄虚。
并且要感应这上十万之物，对精神力的消耗是极大的，不仅要精妙控制，更要感应每一件物品的细微变化。这一招出来，本身就是对精神力理解达到了巅峰的象征。
聆牧笛也忍不住问道：“天照子大人，艾到底是要做什么？”
天照子则是面色凝重，嘿嘿强笑一声，道：“牧笛大人看这些材料，认为是什么？”
聆牧笛道：“这些东西已经不能称为材料了，因为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东西，随手可得。”
天照子点头道：“不错，这些东西我们统称其为‘万物’。”
“万物？”
天地为鼎，万物为药！
几人一愣，似乎有些触动，却又不明白关键在哪。仿佛一道灵光乍现脑海，又瞬间而去，令几位造化境的强者也苦恼不已。
聆牧笛毕竟是魂炼师，突然一惊，道：“艾是要炼化万物，衍化世界，直接炼制圣器吗？”
天照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叶玄虽然未从秘藏环空间内得到圣器的炼方，但他当年可是炼制出过亚圣器存在的人。还有波木大人辅助于他，想要再次炼制出圣器，也未必不可能。若仅仅是如此的话，我是不会认为艾必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