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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告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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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亚丽低下头,雪白的手臂背到身后,调皮的小脚丫对着地上的一片树叶踢来踢去,她在等林雨聪开口,林雨聪在这儿把她拉住,有可能和那封信有关,甚至说,这将是林雨聪迟来的告白。

微风吹过,夏季的清凉拨动了林雨聪的神经,胡亚丽像只小猫安静的站在自己对面,微风掀动了她的裙摆,曼妙的身姿显露无疑。四下无人,只有哗哗作响的枝叶和昏暗的路灯灯光,林雨聪心里不由生起一丝尴尬,此时此景,两人恰如一对恋爱中的青年,四目相视。或许是气氛刺激了头脑,林雨讲话竟也柔和了许多。

那。。那个什么,我最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如果有的话,我向你道歉。

胡亚丽抬起头,黑夜下的眼睛迸射出明亮的光芒,没想到林雨聪开口第一句话是想向自己道歉,心里不免有点欣喜。欣喜过后,又不禁对林雨聪稍有抱怨,眼前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爱情方面简直就是一块木头,中午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这货竟然还不知道错哪儿,说白了就是欠修理。秉着要做修理工的觉悟,胡亚丽摇了摇头,对林雨聪说道,没事,我已经不生气啦,你呀,真是一个大笨蛋。

一丝冷汗顺着林雨聪的后脑勺流向脊背,胡亚丽现在的模样,就是受委屈的小媳妇在向老公表现自己的大度,气氛明显有点儿不太对劲。自己不记得,曾和几时和胡亚丽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想说点什么,无奈脑中空空如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林雨聪呆呆的样子,胡亚丽笑了笑,张口又说道,信你也看了,那人家的心意你能了解吗?

虽然不清楚胡亚丽为什么老提张斌那封信,但这个时候有点话题总比不知道说什么要好,抓住这颗化解尴尬的稻草,林雨聪点点头说道,写的有点晦涩,不过我都能看懂。

胡亚丽脸微微一红,那封信确实晦涩了一点,当时写完后,前前后后斟酌了两遍,把表达太过露骨的地方又润色了一下,女孩子写情书不像男生那么直白,说什么话都喜欢拐几个弯儿,这种含蓄的表达方式,碰到聪明的还好,要是对方脑子不好使,估计都看不出女孩表达的意思,谢天谢地,林雨聪能看懂。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啊?胡亚丽刚才微红的脸现在已经爆红,不过还好,被昏暗的夜色遮盖,林雨聪看不出来。

现在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事儿竟然让历史老师知道了,真是奇怪,那封信明明在我课本中夹着,他是怎么看到的。

什么,被老师知道啦?那你从教导处出来,是不是。。。

林雨聪点点头,没错,历史老师找我谈话,让我塌下心好好学习,还说不要影响你。

胡亚丽十分的惊讶,事情来的太突然,都没有仔细思考的余地。自己这段感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就有破坏者前来抹杀。一度认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天衣无缝,孰料林雨聪就是属破筐的,什么东西放他身上,都漏个精光。不过,事情走到这一步,胡亚丽还是想博一把,这事儿能不能成,关键还是林雨聪的态度。

你会按照老师说的做吗?犹豫半天,胡亚丽问了一句。

这个嘛,我也考虑了,事肯定得办,不过最近,还是先避避风头,毕竟老师盯紧,你说是吧。

胡亚丽低下头,开心的笑了。林雨聪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他在告诉自己,想和自己在一起,只是时间会相应的向后拖一拖。明白林雨聪的心意,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一瞬间,胡亚丽心里变的很甜蜜,下午所有的不快伴着林雨聪刚才的话烟消云散,她那少女的情怀下,如同大旱之年遇到了一场暴雨,雨水顺着泥土下渗,一直淌进她的心里。

学校远处的钟声响起,时钟敲了九下,再过一会儿就到了放学的时间,林雨聪皱皱眉,看着胡亚丽说道,我先回教室,你这个时候要去哪儿啊?

我去拿明天的考试试卷,数学老师特意嘱托我,让我别忘了这事,明天上午我们班要进行数学模拟考试。

听完胡亚丽的话,林雨聪突然想起胡亚丽是三年七班的学习委员,分发试卷也属于她的份内工作。和胡亚丽的事儿已经圆满解决了,道过别林雨聪转过身就向教室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林雨聪听见胡亚丽在背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转过身,他看见胡亚丽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而是微笑着在用手比划着什么,看了两眼,林雨聪明白了,胡亚丽在使用手语。这一年,台湾的小虎队已经风靡了整个亚洲,在小虎队的专辑里,有一首叫做《爱》的主打歌,三位帅气的男生边唱边打手语,这一举动引起无数粉丝的疯狂效仿,而胡亚丽正是那些铁杆歌迷中的一位。今晚的星光格外灿烂,星星睁大了眼睛,对着校园里的两位少年不停的眨啊眨,月亮不知何时也穿透乌云,悄悄露出了头。相隔十几米的距离,林雨聪就呆呆的看着胡亚丽一脸幸福的向他打手语,时间的速度慢了下来,每一个手势和所含的意义准确无误的传输到了林雨聪的大脑。皎洁的月光洒在胡亚丽的身上,在灯光的辉映下,显的格外美丽动人。她认真的打着手语,动作轻巧优雅,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句“我爱你”的动作,重复了三遍,在林雨聪的注目礼下,胡亚丽转过身,向校园的深处跑去,轻快的脚步带起几片落叶,披肩长发波浪一般在背后轻轻摇曳,曼妙的身影渐渐融入苍茫夜色,直到消失不见。

林雨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胡亚丽跑远,他的大脑像是被两排飞机轰炸过,一千两百平方公里的草原,全部被焦土覆盖,没有任何生物的存活迹象,毫无疑问,大脑死机了。林雨聪不是追星族,但是小虎队的那首《爱》还有胡亚丽所表达的意思他还是知道的,从胡亚丽的表现来看,她没有给自己开玩笑的意思,如果不是开玩笑,那她刚才的表现。。。

刘建功坐在转椅上,用脚跟撑地,左右摇晃着身体。茶杯里的水已经凉了,他用手揉搓了几下太阳穴,一直思考东西,让他感觉十分疲惫。要不要找胡亚丽面谈,这是一个问题,小姑娘一般都好面子,堂而皇之的把人找来,然后告诉她自己要棒打鸳鸯,这无疑会加重人家小姑娘的心理负担。刨去这个原因,胡亚丽的背景自己还是知道的,父亲是市里的高级领导,而且和校长关系不错,万一这事儿处理不当,委屈了这两个学生不说,自己的前途也同样堪忧。打开抽屉,拿出那封信笺,刘建功又看了两遍,文里行间,充斥着胡亚丽对爱情的向往,这让自己想起了年轻时候,也曾经干过的傻事,那个很傻很天真的年代,自己藏在被窝里,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哆哆嗦嗦的画心爱女孩的画像,当画像被发现,老师要没收的时候,自己拼命的那张画攥在手里,任凭粗厚的戒尺无情的落在身上。往事如烟,那时天真而又倔强的自己,似乎还清晰可见,如今自己站在了执法者的位置,怎么处理,确实令他头痛不已。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水到嘴边又放了下去,刘建功叹口气,把信笺夹在了自己的教科书中,直起身信步走出了门。和胡亚丽面谈的事儿,暂时还不急,自己得再考虑一下,时间还长,不着急这两天内解决。晚上没有吃饭,刘建功现在肚子饿的咕咕作响,趁学生还没放学,他打算去校外的砂锅店弄点吃的,或许是走的着急,平常都会放进抽屉的教科书此刻被遗落在了桌子上。

离放学时间不到二十分钟,历史课代表高红蕾把收齐的历史作业,码成一个方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自己的课桌上。三年七班一共有四十七名学生,四十七个作业本摞在一块,也有相当重的分量。趁着还没放学,高红蕾打算把作业先给老师送过去,以前作业基本都是在晨读的时候去送,今天刘建功特意嘱托了一下高红蕾,说晚上自己会留在教导处,让她放学前送过去即可。

空旷的校园异常安静,高红蕾抱着厚重的作业本向教导处走去,走到教导处的门口,高红蕾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反应,似乎是没有人。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的灯还亮着,高红蕾又敲了几下,无人回答后,轻轻推了下门。门开了,高红蕾径直走了进去,她熟悉的走近刘建功的位置,把手中的作业一股脑儿放在了桌子上。很奇怪,这里明明亮着灯,却没有人,高红蕾耸耸肩,四处张望了一下,转身正准备离开,不知道是不是电压不稳的原因,屋内的节能灯突然闪了一下,高红蕾被吓了一跳,身体不由退后一步,碰到了桌子。桌子上刘建功喝茶的水杯倒了,茶水顺在光滑的桌面迅速向四面铺开,高红蕾立马把桌子上的作业本移开,用纸巾擦拭桌子上的茶水。刘建功那本教科书此刻也在茶水的侵犯范围内,高红蕾想都没想就把教科书拿到手里,另一只手继续擦桌子。桌面干净了,高红蕾舒了口气,正准备把教科书放回桌子上,突然,一片粉红色的信笺雪片一般,轻轻的飘落下来。

捡起地上的信笺,高红蕾好奇的看了一眼,当看清信笺上署名的时候,高红蕾心里飘过一丝小激动。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自己班级的学习委员,竟然会给其他班级的男生写情书,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非吵翻整个年级不可。素爱八卦的她,断然不能抗拒这种诱惑,扫了一眼信的内容,高红蕾把信笺塞进教科书,兴冲冲的向教室跑去。

林雨聪一脸落寞的走回了教室,他不知道为什么胡亚丽要做出那样的举动,自己长到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子那么大胆,站在自己对面毫无顾忌的向自己示爱。正常来说,像胡亚丽这么漂亮的女孩光顾,普通人肯定会十分高兴,甚至还有点激动,毕竟有美女追求,是每个男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此刻的林雨聪,却十分的担忧,一丝忧虑浮在他的眉脚,挥之不去。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但是,内心最真实的感觉告诉他,事情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放学的铃声响起,刚才寂静的校园,一下子被从教室涌出的学生打乱,顷刻间,学校似乎变成了热闹的集市,学生在其中来回穿梭,肆意的吵着闹着。林雨聪推着单车,浑浑噩噩的踏上了回家的路,孤寂的身影被月光拉长,倒映在光滑的水泥路面上。远处,斑驳的灯火把这座城市点亮,各色的广告片把街道点缀的五彩斑斓。林雨聪抬起头,星光依旧,看不出任何悲喜,一轮皎洁的明月,冉冉升空,横在自己的正前方,林雨聪心里默默的祈祷了一句,希望今天所有的事是一场梦,明天一觉醒来,所有的事情恢复如初,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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