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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乙弗怀恩(1 / 2)

???盛夏的金城骄阳似火。湛蓝的天空上不见一丝云彩,太阳如同是个透亮的光球,正放射出炙热的光芒,令人无法对视。在灿烂的阳光下,整个天地格外明丽光亮。这是个晴朗的早晨,虽说时值盛夏,但陇上的天气却是与他处迥异,清晨的微风似乎还带来丝丝的凉意,但是阳光却是不同于关中平野之地,格外的犀烈炙热,晒得人脸上火辣辣的。

乙弗怀恩催马翻下最后一道山岗,开始在平阔的大河谷地上轻快地疾驰。眼前通往金城的官道,被铺上了一层黑色的煤渣,平平整整。虽然黑色路面大量吸收了阳光照射,正不断向外辐射着热量,让人觉得地面暑气蒸腾。但是却是没什么尘土,而且由于路面平整,软硬适中,使得战马在上面奔驰显得十分轻盈,让骑乘者倍感舒适。

乙弗怀恩约二十许岁,生得身形矫健,高鼻深目。他今日身穿白色圆领窄袖武士服,头戴黑漆武冠,形容英俊不俗,只是在眉宇间似隐含一丝悲愤之色。他还是头一次来到金城这边塞之地,所以一边纵马飞奔,一边不住地举目查看官道两边的风景。

只见四周群山环绕着的大河谷地平坦宽阔。但这片的河谷形状并不规整,东西两山相隔遥远,而南北两山相隔较近。乙弗怀恩自东面西而来,却只隐隐约约看得见前面远山青黛色的山峦起伏。而南北两山之间的距离则要窄上许多,似乎近在眼前。南山雄伟高岸,林木苍翠。北山险峻陡峭,草木低伏。大河从平坦的河谷中蜿蜒流过,如同一条飞舞的衣带,平静闪亮。就在大河的南岸一处高起的河岸上,金城滨河而立,恰与河北岸一座高峻的山峰隔河相对。金城虽然不甚阔大,却是傍山带水,气势雄伟。

乙弗怀恩一路驰来,只见大河两岸高大的水车林立如堵。这些水车个个都有十余丈高下,在大河奔腾不息的水流推动下,水车运转若飞,如同永不停歇的巨轮,周而复始地将河水运送到高高的水渠中。而大河两岸的水渠密如蛛网一般,如输血般将河水输送到岸边的万顷良田中。田地里种植的谷物约有膝高,似乎密不可间,如同是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谷物此时已经抽出穗来,饱满的谷穗将整株谷子都压弯了腰。微风过处,惟见粟浪翻滚,穗花飘香。

快要邻近金城的时候,却见大路两旁坞堡星罗棋布,形状各异。有的明显是军寨,就见寨墙高耸,上边手持武器的军士,往来巡查,戒备森严;还有的却是一片平和,只闻书声朗朗;还有的内中却是黑烟滚滚,不断传来叮当的打铁之声。

乙弗怀恩一路看来,不觉目眩神驰,心中暗思,

“盛名之下,果然其实不虚!这人做得好大一番事业。”

他转瞬间却又想起自己前番遭遇,不由心下黯然伤感。但如今事已至此,已是无法改变。只有先见过那人,交付所托,再行计较了。乙弗怀恩想到这里,唯有收敛心绪,长叹一声。他用双脚踏镫轻轻地磕了以下马腹,战马听话地加快了速度。过不多时,金城已是近在目前。

这时,官道上的人流也密集了起来,乙弗怀恩不得不放慢了马速。待到金城东门外,却见门前密布木栅阻马将城门挡个严实。木栅内外顶盔贯甲的军士们挽弓持矛,如临大敌。此刻日头已经移到头顶,天气酷热。这些士卒却是衣甲整齐,队列严密,丝毫没有懈怠,透露出一股精悍之气。在木栅上有两处开口,前面都有人查验。只见左侧的开口前立了不多些人,他们似乎很自觉地排成了一个单人的行列,一个一个地走到门口掏出一个小木头牌牌奉给把门的士卒验看。那士卒接过木牌飞快地查验一番,便还给主人,并点头示意,主人则往往略一施礼,便昂首入城。整个队列寂然无声,却运行得极有效率。

右边门前却搭了一片草棚,里面当先却是有个军官坐在一条长案后,依次将要入城的人唤过问话,边上还坐了几个文吏摸样的人。

乙弗怀恩记起路上遇到的兰州巡骑的话,

“…凡我华部之民,皆由左门示牌而入。外来之人,须得在右门登记,领取入门凭记,方可入城…”

乙弗怀恩下马,规规矩矩地排在右边的队中。却见这边因为过程缓慢,队伍排了很长。各色人等乱哄哄勉强排成一个队列,边上还有军士大声吆喝,

“一个一个来,不要挤!”

目睹此境,左边队中的人人面有自得之色,其中几个人瞥几眼这边,眼中尽是不屑之色。乙弗怀恩看了,在心底暗自嗟叹不已。

右门前的军官虽然问得仔细,却是没有丝毫故意为难的意思。乙弗怀恩等得不长,就也到了近前。只见排在他前面两个客商摸样的人上前,就听那军官道,

“…长安来的客商?唔,录下名讳,发给入城凭记。记住据此可以在金城居住一月,过期若想再呆须得再办此凭。尔等且去那边商曹管事处缴了税金,便可携货入城…”

然后他转首道,

“下一个…”

乙弗怀恩忙上前一步,揖手道,

“见过这位大人!”

那军官将他打量了几眼,拱手道,

“不敢!请问足下何人?此来金城何干啊?”

乙弗怀恩道,

“在下乙弗怀恩,乃武都王侍卫,忝为正八品上殄虏将军。在下前次与金城李大将军因缘而识,蒙李大将军垂顾,有机宜相授。此番前来,便是向李大将军禀告实情后续。然非是公务,实为私谊。”

那军官点头道,

“既是如此,你可有印绶为凭?”

乙弗怀恩取了自己的印绶奉上。那军官双手接过,仔细查验一番,然后将印绶还给乙弗怀恩,并命边上的文吏记录在案。

“原来是乙弗将军。你虽是来向我家大都督复命,却非是公务,就只能当做私人游历访友。”

说罢,他给乙弗怀恩递上一个小小的竹片,然后揖手道,

“乙弗将军,你凭此物可以在金城逗留十日,十日后你若还要多呆十日,则须再来重新更换一个。切记此物离城时须交还。大都督骠骑大将军府在城中南关十字,你入城直行就是。下官职责在身

,不能轻离此地,就不送乙弗将军了。”

乙弗怀恩行礼称谢,伸手接过接过竹片。这竹片不大,长约盈寸,背后还刻了一个数字“五十七”。乙弗怀恩将竹片纳入怀中,向那军官道别之后,上马入城。

乙弗怀恩在进程的街道上策马缓行,却见这金城虽然不大,却是分外整洁,行人不论官民,皆靠右而行。大街上人流熙攘,却是丝毫不乱。但他此刻颇有心事,却也无心观赏金城的街景风物,更没有在意金城少女们热辣的目光,只是一门心思行到了位于金城中心的骠骑大将军府。

就见骠骑大将军府前三条大街交汇,极为开阔。府门前立了一块高大的照壁,上面满雕旭日海水图案。照壁后的九级三层台阶上,三重歇山顶式大门壮丽恢弘。门前左右八字分立了两排共十六杆门戟。门戟上红缨随风飘舞,锋刃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慑人的光芒。门戟之外,还竖立了几块黑漆描金的木牌,绘有虎纹装饰,上面分别书写着,

“开府”、“仪同三司”、“骠骑大将军”、“侍中”、“都督兰州诸军事”、“兰州刺史”等字样。门前数十名侍卫全身甲胄,手扶长刀,如泥塑木雕一般挺立不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杀气。

乙弗怀恩远远下马,然后取了自己的印绶走上前施礼,说明来意。为首的一名侍卫相貌狰狞,脸上长长的一道刀疤,他验过乙弗怀恩的印绶,皱眉道,

“你的印绶的确不假,但是你说和大都督有约,可有凭据?”

乙弗怀恩又从怀中取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片,小心翼翼地交给这个侍卫。

“李大将军临别时曾留下此物为凭,嘱下官日后可持此物前来求见。”

那侍卫接过纸片打开,却见见一张白纸中间端端正正地印了一方朱红阳文钤印“金城郡公李”。那侍卫虽然识字,却难辨此印真伪。他正要开口让乙弗怀恩少待片刻,自己将东西送进去给大都督亲眼过目,却是突然眼睛一亮,他盯着乙弗怀恩背后道,

“却不道恰好这位大人来了,我们请她一看便知。”

乙弗怀恩闻声转身一看,身后不知何时行来了一队车驾,数十名从骑簇拥着一架轩车翩然而至。就见车上端坐着一名妙龄女子,这女子一身天青色的襦裙,滚边雪白,头上还是少女的发式,却是面容殊丽,气质文雅。须臾间,轩车已经行到近前,只见这位女子似乎全然不经意般抬眼瞥了乙弗怀恩一眼。

在乙弗怀恩此后的一生中,曾经无数次地回忆起这令他铭记永生的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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